“犬夜叉！”

桔梗赶到枫之村时，村子已被妖怪搅得一片狼藉，火焰在房屋间肆虐，浓烟遮蔽了夜空，村民们在惊恐中奔逃，伤者的呻吟与妖怪的嘶吼交织在一起，如同人间炼狱。她一袭白衣绯袴，手持长弓，但神情却不如往日那般沉静。

目光扫过周遭，桔梗在混乱的人群中并没有看到鸾兮，心中深感怪异，但来不及多想便加入战斗。

“好慢啊桔梗！”好在犬夜叉早已及时赶到，他白发狂舞，手起爪落，弹跳间就夺走几只妖怪的性命。

“抱歉。”嘴里这般说着，桔梗飞快的站到村民身旁，予以保护的姿态，同时从箭袋里抽出两支弓箭，向空中袭来的妖怪射去。

可那箭矢中的灵力却肉眼可见的削弱了太多，两支破魔之箭，却仅仅只消灭了两只杂碎妖怪。

这是从前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桔梗神色中透露出罕见的不安。

‘我的灵力果然变弱了…’

为什么，是因为诅咒吗，还是…人类爱上神的贪念得来的报应，为何…为何……

缘何如此不公。

可现实根本不给她过多思考的机会。

“好！我也来！”枫还没察觉到姐姐不安的状态，一心只想能帮到桔梗，孩童虽小，但持续关注着姐姐身边有没有妖怪偷袭。

而恰在这时，桔梗分神了，不如说她最近几乎一直不在状态。

“危险！姐姐！”有妖怪抓到桔梗的漏洞向她袭来，被枫看到个正着，她一箭射出却被妖怪灵活的躲过，可这一举动反倒是惹恼了妖怪。

“枫！”情急之下，本就灵力不稳的桔梗在极近的距离下将妖怪射杀，但妖怪爆裂开的尸体碎块和污浊之气，却狠狠地伤了近在咫尺的枫的右眼。

血在枫的脸上滑落。

而那孩子，分明痛苦万分，却还坚强的说自己没事。

愧疚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桔梗团团围住，一时间她的心被拉扯的四分五裂，重要的亲人，需要保护的芸芸众生，守护四魂之玉的职责，以及初次爱慕的神明，这一切，压在她心头，如同碎裂的玉片划得她无法呼吸。

在最隐蔽的心间，她多想祈求那位神明能够出现，难道，不应是神明救人于水火吗……

她从未如此渴望过某个人的到来，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身影，都足以救赎她现在将崩溃的信念。

可她不能将祈祷说出口。

她咬住牙，强迫自己去清理剩余的妖怪，手指微凉，动作还有丝丝颤抖，纠缠的情绪像针线绕入心口，越缝越紧。

一如既往地坚韧。

也不知这场战斗持续了多久，等再次见到清晰的天空时，已到了傍晚。

……

风声如水，残阳似血。

鸾兮骤然降临枫之村时，灵识便触及到了弥散不去的妖气，以及——孩童轻轻颤抖的灵魂。

她知道自己来的迟了。

脚尖一动，人已来到熟悉的小屋前，门还未完全推开，便闻到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枫安静地坐着，她的眼睛微红，右眼已经缠上了白布。桔梗站在她身旁弯腰清洗着手中染血的布料，一言不发，神色仿佛沉进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桔梗？”

鸾兮轻声吐出，嗓音干净而沉稳，透着关心之意。

桔梗缓缓抬头，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带着外面的风气，也带着某种她无法直视的东西。

她低下头，继续忙着手中的搓洗，仿佛可以将心中沾上的东西也随之洗去。

“……枫的眼睛因为我受了伤，是我不小心……”

声音有些哑，却不带哭腔，好像只是阐述事实。桔梗太过习惯压抑情绪，即使心中愧疚，也不轻易暴露丝毫，她习惯了，习惯了不显露脆弱。

“我没事的鸾兮姐姐。”到底是亲妹妹，察觉得到桔梗真实的心情，这句话她可能已和桔梗说了好几遍，而这次她是对鸾兮说道，同时也是再次宽慰桔梗。

鸾兮听了枫的话微微一笑，面色温和，她走上前来，蹲下身，手掌轻轻覆在枫受伤的右眼，灵力如潮水般安静地流入那瘦小的身躯中，为她平复惊惧，为她镇静伤势，也为她修复失明的右眼。

枫的气息逐渐平缓，陷入熟睡。弯兮收回手，道:“没事了，不用担心。”

桔梗张了张口，“谢谢……”

她的目光轻缓地落在鸾兮脸上。

那是她贪恋的神明，温柔又遥远，拥有她读不懂的过去，亦洞悉她看不清的未来。

鸾兮，是太过美好的存在。

她十分感谢鸾兮对她的帮助，在她脆弱的此刻。但她也知道，这样的目光只能短暂停留，再多看一下下，就将满溢的情感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