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浅回到府里时,在后院撞见了已经回来的沈从迹。
“大人何时回来的?”江浅几日不见沈从迹,一时见到有些不适应道。
“哪里的猫?”沈从迹看到江浅怀里的桂子,直声问道。
她解释说道:“今日在后面捡到,看着还小,放它出去怕是也活不了。”
“喵儿”———
没想到桂子跳下来后蹭到沈从迹脚边,竟然在地上翻起来肚皮。
“你这个抱大腿的功夫,是随谁...”
江浅看着桂子这样,满是无语,却见沈从迹忽然屈膝蹲下。修长手指挠过桂子下巴,惹得小家伙发出咕噜声响。
“取名了?”
“叫、叫桂子。”她怔怔看着素来冷峻的大人指尖沾上橘色猫毛。
“嗯,秋来桂香,也是好名字。”沈从迹微微嘴角一笑。
桂子被摸得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舒服的眯着眼。
“先去吃饭吧。”沈从迹起身道,却余光瞥见江浅手腕上一抹肿起来的血痕,在雪白腕间格外刺目。
“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沈从迹的手掌覆上手腕,体温传到皮肤上。
江浅手腕微微一僵,这突如其来的接触令她有些心跳加速。
“他这是怎么了,为何感觉几日不见,他哪里有些说不出来的与往常不同。”江浅的直觉沈从迹脑子哪里的筋搭错了。
沈从迹问道:“怎么弄伤的?”
“许是出去被枝条划伤了罢。”江浅心虚道。
她并不知那少女的身份,若是随意猜测了去,怕是生出误会,给沈从迹惹出麻烦。
沈从迹碰触的手顿了一下,他在刑部,这些个伤口如何弄得自然清楚,可余光看到江浅的神情,感觉的出她并不想说,也就没在追问,只关照了句:“小心着些。”
江浅抬眼小心看了他一眼,却发现沈从迹一双深眸也在看着自己,登时又低下头,小声道:“嗯,知道了。”
“对了,答应你的事。”沈从迹从怀里拿出一张盖上了印的文牒。
江浅一怔,接过那纸上盖有官印的文书,略显讶异地抬眼看他:“陈琮的案子……竟已了结?”
江浅以为还得有些时日才能解决,没想到这才几日,就将通商文牒办好了。
“案子的事,少问。”沈从迹语气冷淡,习惯性防备道。
虽然现下他对江浅的看法有所改观,但毕竟两人不甚相了解,他并不想解释过多。
江浅也不在意,只要这个到手了,她开铺子的事就有眉目了。
江浅听罢倒也不恼,只低头轻轻一笑,将文牒收好,盈盈施了一礼,语声温柔婉转:“多谢大人。”
那一笑,温婉若簌簌落花。
沈从迹没想到自己如此冷淡,她竟还是笑着回应,沈从迹不由一顿,本是淡漠的神色微有松动。
沈从迹本欲转身离去,却转身时脚步微顿。
他虽然答应了江浅帮她办好通商文牌,但不甚明白江浅为何要如此,如果只是为了打消自己的疑心,那帮不帮胡商都是另外的事。
他沉默片刻,忽问:“你与那胡商,是何关系?”
江浅略一沉吟,终还是决定将香铺之事如实相告。
大澧虽风气较前朝为宽,但终究“士农工商”排位分明,商贾仍属末流。更何况女子从商,旁人如何看待,难免风言风语。她不知沈从迹是否能容得她此举。
她抬眸,正对沈从迹的视线,郑重开口:“妾身有一事,想请大人准允。”
“说。”
江浅轻轻吸了口气,语声柔缓而坚定:“妾身来府不过一年,往后日子如何,还需自谋出路。前些日偶遇勒乞达,言谈之间心有所动,遂起了开铺为业之念,权作傍身之计。不知大人可否……”
“你想开便开。”沈从迹语气淡然,不见喜怒。
他一向不喜旁人揣度自己情绪,江浅既有此意,于他而言无碍。但他也能理解其中顾虑,于是补了一句:“你一介女流,若真要抛头露面,难免不便。”
江浅闻言一怔,本以为沈从迹或许会因身份名声而拒绝,却不想他竟如此宽容。
“若有什么难处,可寻东生。他手脚利落,办事妥帖。”
江浅一时怔住,小声问道:“妾身经商之事,若为旁人所知,大人不怕有人借此做文章?”
沈从迹闻言冷笑一声,语气自信淡然,带着三分傲气四分讥意:“怕是没人敢有这个胆子。”
此刻他负手而立,眉目沉静如潭,仿佛不怒自威,那种身居高位、执掌权柄的压迫感,无需刻意便已自然而成。
他是当今刑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试问本朝年纪轻轻便身居此位,怕是纵观整个大澧也找不出第二人。
更何况如今朝中形式波谲云诡,但凡有心人便能察觉出那张仲颐不过年岁老矣,虽然掌着内阁首辅之位,然沈从迹能以一己之力与其对抗,还能分庭抗礼,京中上下,纵是世家门阀,对他亦是忌惮三分。
江浅听得此言,抿唇一笑,低低一揖:“妾身谢过大人。”
“多谢大人。”江浅盈盈一褔身。
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