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鬼皮之人果然又开始挣扎,但奈何秦郅速度更胜一筹,不足片刻功夫,便被他连拖带拽,一路坑绊狼狈上了岸。
画面对比强烈,到了两岸观望之人眼中便是:“威猛将军踏水疾行,手中恶鬼连滚带爬。”
“水鬼”便被秦郅扔在了水畔边。
山泉两道的将领兵卒不敢同虞爻一般毫无顾忌大加赞扬,只得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褒扬以表敬佩:
“早就听闻秦将军力拔山兮气盖世,今日只手拖恶鬼,当真是如传闻一般厉害。”
“我就是慕名参军,专为一睹英雄风采。”
“真是名副其实啊!”
……默默听着周围此起彼伏赞誉声的虞爻,闻言看向秦郅,话题中心人物似是闻所未闻,一脸云淡风轻问她:“怕吗?”
“笑话!”虞爻叉腰,“谁怕一只丑鬼?”
秦郅眉中晕着笑,微抬下巴。
多日来的同仇敌忾,早已和这位大将军形成了默契,虞爻收到眼神示意后,走到已经晕晕乎乎的“水鬼”面前,在众人的期待中,扯下这甚是丑陋的畸形角头套。
头套下果然是一张熟悉的脸——左青。
接着火把的光,虞爻瞥见了这人脖子上的红痕,被秦郅双脚箍出来的。
许是在封闭的头套内待得久了,又被人扼住脖颈一段时间,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左青立刻睁开了因昏厥而紧闭的眼,尔后瞪了一眼离她最近的人。
虞爻鼓起了脸颊,不开心,因为她被瞪了。
“他瞪我。”
委屈巴巴的控诉,听得秦郅心头一紧,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少年捷足先登:
“你瞪回去呗。”
秦郅不着痕迹地瞪了某人一眼。
抱臂看热闹的梧赤,突然感受了一记冷飕飕的眼神,他向后看了一眼。
身后牵着的兵卒瞳孔涣散,披头散发、张牙舞爪,就像是这被逮上岸的蠢鬼的崽子。
梧赤看着这些人的症状,心中了然:被喂蛊了。
秦郅见周围本该严阵以待的兵将越凑越近,本就不太舒服的眉梢越皱越紧,贴近虞爻道:“让他们散开,各尽其责。”
正在和左青怄气的虞爻闻声,头都没抬,不假思索道:“你自己说。”
“……”
秦郅无奈地摇了摇头。
“噗嗤——”本盘算着一些事情的梧赤笑出了声,还是头一次见到秦大将军吃瘪。
心情甚是愉悦的他,好心且大声道:“秦将军有令,严阵以待,原地待命,不可松懈!”
说完,看向秦郅,笑容都是揶揄。
秦郅赤条条地瞪了他一眼。
……
几人离开前回大帐前,将零落在岸上的咒文黄纸拾净,又将水中的打捞,并传令兵将,让其不要以讹传讹,祸乱军心。
无论是久经沙场的将领还是初入军营的新兵皆坚定应声,自明心志,说这几日温念为他们疗伤的疗伤,求福的求福,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方才慌乱失措,不过是因为水中有毒,又信鬼神一说,一时被唬住不敢上前,但对于这薄纸上的内容,他们是一字不信的。
军心又定,几人放心,安心回帐,准备问审。
这边风波平,温念帐前抓“爬兵”的任务也宣告结束。
卫珣额角出了汗,温念见状从袖中掏出绣帕,踮起脚尖为他拂去。
脸上浮出两朵红云,卫珣眼里似看到了烟花绽开,心花怒放:
母后,儿臣出息了。
将一众乱爬的将士扳正绑好的刘贺直起身子,正捶着腰便见到了这副画面……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最后三人决定,将这些像被脏东西附身的兵卒拉回将军帐前。
刘贺在军帐门口守着,卫珣同温念进帐禀明。
虞爻听着卫珣绘声绘色,手脚并用地讲完,脑中大概是这样一副场景:
月黑风高夜,少女营帐前,中邪兵将四肢抓地,卧爬向前,口中嚎叫:“不祥之兆!”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梧赤眼中许久不见的血色猩红又爬了上来,手紧紧握着。
心窝难受的虞爻看向温念,被诅咒的少女一脸平静,仿佛说的不是她,又或者,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习惯了。
被绑着的左青听卫珣说完后,紧盯温念,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