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就是那个竺一禅!”丑奴失控地喊道,“王妃敬他是大魏高僧,又得知他会作画,便经常召见他,向他讨教佛法与画技,一来二去,他对王妃心生不诡,试图非礼王妃,王妃宁死不受其辱,惨遭毒手!一定是这样的!”
丑奴的推断无法让骄雾信服,她呆呆地嘟囔着:“可、可是,和尚不是不近女色吗……”
“就是因为不能近女色,才会对王妃动了心思!”丑奴笃定地说道,“这些个和尚,没接触过多少女子,见王妃貌美亲和,身份高贵,又多才多艺,甚于寻常女子百倍,肯定控制不住自己的邪念!”
苍云翻了个白眼,懒得与他争辩,只管询问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王妃的尸体是在花丛中发现的,她为什么没在自己的帐中?她不是不喜欢外出吗?门口的守卫怎么说?”
丑奴闭上眼,刚才一番控诉,让他精疲力尽,此刻只能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王妃让我遣散了守卫,她说,只想让我陪着,安静地骑骑马。我去马场后,一个婢女发现王妃失踪,便喊人到处搜寻,在一处偏僻的草丛中,找到了已经咽气王妃,还有竺一禅跟沾血的利刃,士兵们立刻扣下了凶手,他们看王妃衣衫不整,就说王妃在和别人偷情!真是又蠢又坏!”
看着他扭曲的面庞,苍云知道,无法从他嘴里再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苍云打听了婢女的名字,准备问话。骄雾也要跟着去,苍云本来想让她休息的,但看到她坚定又迫切的眼神,就没有阻止。
路上,苍云得知,那个叫雅朵的婢女,已经侍奉王妃很多年了,是个高等奴婢,还是桑吉的母亲。苍云深深地皱起眉头,哀叹桑吉真是阴魂不散。
到了目的地,骄雾命令守卫带吉雅出来。守卫犹豫着,想先去请示吐贺真王子,无奈公主施压,只能去领人。
片刻之后,一个与王妃年龄相仿的妇人被带了出来。
虽然被软禁着,但她依然精神抖擞,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精明能干的劲儿。守卫不耐烦地催促着,她也从容不迫,没有丝毫的紧张。
“竟然让本公主等了这么久!”骄雾不满地呵斥道。
守卫哈着腰陪笑道歉,但雅朵面不改色,只是微微屈膝,直着腰板向她行了个礼。
“好了好了。”骄雾厌烦地摆着手,“我有话问你,跟我来。”
几个人来到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骄雾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第一个发现我母妃失踪的,我要你把当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雅朵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公主打听这事作什么?”
“当然是调查真相!”骄雾皱起眉头,“赶紧说啊,别浪费本公主的时间。”
雅朵防备地往骄雾身后瞥了一眼,然后低下头,一言不发。骄雾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站在身后的丑奴,立刻把他支开了。
丑奴走了后,雅朵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盯着骄雾,向长辈一样劝说起来:“六公主,王妃的事情,不是已经定论了吗?你身子骨不好,为什么不多休息休息,还调查什么真相?王妃在野外与人偷情时丧命,这就是真相啊。”
“我不接受!母妃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我……”骄雾还准备再说什么,却被苍云一把拦住。
苍云靠近雅朵,直视着她问道:“公主问你话,你为何顾左右而言他?回顾一下那晚的情况,有那么难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雅朵的视线飘忽不定,双唇快速抖动着。
过了一会儿,她拖长音调,带着一丝生硬的忧伤说道:“我知道,公主很难接受这个结果,但这就是真相。王妃总是不见公主,所以公主没有机会了解王妃。而我,从王妃嫁到柔然后,一直伺候她,这么多年了,她的心思,我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
她咳嗽了一下,故作沉重地说道:“王妃的心……不在可汗身上。生下公主后,可汗要来她的帐篷,她总是借口不舒服,让我去回绝可汗。久而久之,可汗也就不常来了,她就能放心大胆地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了……”
“放肆!你竟敢胡说八道!”骄雾气得想冲上去打雅朵,被苍云拦腰抱住,急得直跺脚。
雅朵后退了几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把所有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可汗是她的丈夫,她都不见,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召见那个和尚,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王妃就是举止不端!我老早就发现,她和丑奴行为亲密,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太不正常了!
对了,还有那个纥骨氏的男的,时不时来找王妃,她对一个话都说不清的瘸子,都和颜悦色的,就是不愿意见可汗。
我看,王妃就喜欢那些身体上有残缺的!什么秃子、瘸子、阉人,有这种特殊的癖好,在偷情时被弄死,也不奇怪……”
苍云心一惊,不由自主地泄了力气。
骄雾趁机冲了上去,一脚把雅朵踹倒在地,疯狂扇着她的巴掌,暴怒地吼道:“你这个贱奴,竟敢侮辱我母妃!你以为我母妃死了,就能代替她的位置了?做梦!当年要不是你耍花招,父王看都不会看你一眼!生个儿子又怎么样?父王的儿子多的是!你是奴才,你儿子也是奴才!”
雅朵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骄雾仍没有停手的意思,她气疯了。
“住手!”
一个沉稳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