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回忆的时候,褚长煦终于进门了。
他呼吸还急促着,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后,扑面而来的黑暗让他心底一沉。
发呆的迟南青忘了开灯,没注意到夕阳只剩一个尾巴留在地平线上缱绻,屋子里已经暗下来了。
瘫在沙发上的迟南青被玄关遮住,褚长煦第一眼没有看见他。
褚长煦猛地走进去,企图找寻爱人未曾离开的痕迹,但这些与自己离开时别无二致的摆设似乎在嘲笑他的妄想。
难道南青真的抛弃他了?
他甚至怀疑监控视频有没有被调换,白天看到的南青是否真实。
人的极度恐慌之中往往会怀疑一切。
迟南青被他重而乱的脚步声惊醒,收回飘飞的思绪,这才发觉室内已经暗了下来。
瞅见褚长煦翻飞的衣角,他正准备扬起笑脸和褚长煦打个招呼,却撞进了一双慌乱不安的眼眸。
“长煦……”话未说完,迟南青就被猛扑过来的褚长煦抱进怀里。
他急促沉重的呼吸扫过头顶,耳旁是他咚咚咚个不停的心跳声。来自对方躯体的热量传递到迟南青身上,让他忍不住推了推,又被抱得更紧。
察觉到褚长煦此时的焦躁不安,迟南青虽然疑惑,但还是先顺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抚,等他平静下来。
方寸之间,只剩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褚长煦思维上冷静了,情绪上固执地抱着爱人不撒手,他起身凝视着迟南青,颇有一副要把迟南青吃掉的既视感的,不免让迟南青缩了缩脖子,问道:“怎么了吗?”
“我以为你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和空荡荡的家。”
其实是南青走了,他就没有家了。他从来都没有家,是他加入了南青的家。
迟南青疑惑地反问:“我能去哪?我不在自己家,还能去别人家吗?”
褚长煦知道他此时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也不准备和他说。毕竟欢迎南青回家的,从来不止他一个人。
理智回笼的褚长煦又开始给自己洗脑,头脑发达地开始分析南青的行为。
南青没有走,他还在家等自己。那些东西应该都被收拾了,所以他才一眼没看出痕迹。
他低头笑了,老婆还会伪装某个人没有来过的迹象,看来老婆心里还是爱他的,他在乎自己的感受。
褚长煦自己给自己顺完了毛,哄好了自己,忍不住想把脖子上的锁链伸进迟南青手中。
他身子一转把迟南青抱在自己身上坐着,像一只大狗狗一样低头垂眼说道:“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带上我好不好?”
答非所问。
迟南青忍不住把他的脑袋往旁边推,真是难为褚长煦这么高大的身躯,还一个劲儿地往自己怀里钻,他看了都替他难受。他是什么香饽饽吗?
说到香饽饽,对方马上就提到了。
褚长煦凑近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问他:
“老婆,你身上好香啊,是刚刚洗澡了吗?”
什么香?
迟南青突然想到早上郁白说找到了一个和自己沐浴露味道相似的香水,肯定是“不小心”蹭到了!
因为在同一种气味环境中待久了,迟南青自动忽略了这个,才让褚长煦发现了不对劲。
他非常心虚地身子僵硬了一瞬,又意识到自己坐在对方腿上,突然僵硬不是很明显心里有鬼吗?!于是他又刻意地放松了身子,陷在他怀里更深。
褚长煦自然知道这是哪个绿茶的手笔,他将迟南青的动作尽收眼底,忍不住暗暗笑了。
这段掩饰中带着呆萌的动作实在太可爱了。
他藏起声音里的笑意,假装什么都没感觉到:“南青为什么突然洗澡呢?”说着手还不老实地往他衣服里探去,触碰那截柔软的腰肢。
迟南青的身体瞬间拱了起来,慌忙地抓住他乱动的手,狠狠拍了一巴掌:“干什么?!”
正火大着,他怒气冲冲地瞪向褚长煦,对方低眉顺眼,满脸都写着“我错了”,滑跪速度令他目瞪口呆。
这种勾引一下又立刻服软的行为叫什么?
放在朋友之间叫犯贱,放在恋人之间叫撩拨。
迟南青也不知道他们该属于哪类,毕竟褚长煦是他认识一年的暧昧对象,勉强算朋友,他自己又是褚长煦的……妻子。
他的火气泄了下去,暧昧不明的氛围却在昏暗的房间里滋生蔓延,晚霞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窗边的风铃倒映着外面的灯光,勉强算得上光源。
迟南青愣了多久,褚长煦就这样看了他多久,满含情愫于温柔的眸子仿佛能将人溺死。
没有人说话,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终于清醒过来的迟南青脸红地拍打了褚长煦的胸膛几下,跑去开了灯,回来后也和他矜持地保持距离。
褚长煦拿出那副温顺又不值钱的笑脸,笑眯眯凑了过来,挨着老婆坐下。
这个跟郁白一模一样的动作,让迟南青眉头跳了跳。
他忍不住说:“你好像有那个肌渴症一样。”
褚长煦低头笑了,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虔诚的吻:“对啊,只对你有。老婆要不要帮我治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