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弄清楚事情原委的迟母带着两个男孩儿去给夏书逸道歉。迟北暮由于主动打人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即使是为了保护弟弟。
夏书逸却心思全然不在道歉的迟北暮身上,而是满心满眼看着站在后面的迟南青。
他第一次认真观察他,从他黑曜石的眼眸看到红润的嘴唇,从他柔顺的碎发看到莹白的手指,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旁边站着他同父异母的名义上的兄长,讥笑地看着夏书逸,说:“这么羡慕人家小少爷啊,跟去做人家的仆人呗。”
迟母听得眉头一皱,她是个极温柔的女人,结合之前听说的风言风语,对夏家复杂的情况有了新的认知。
见到夏书逸瘦弱纤细的身子,不可避免地怜悯他。
她邀请夏书逸道:“书逸要不要来我们家玩一天?北暮要去上兴趣班,南青一个人待着很无聊呢。”
能和迟南青在一起?
夏书逸一向低垂的眼睛瞬间抬起来,冒出星星般的闪光,他看向迟母:“可以吗?”
见自己的嘲讽反而便宜了这小子,那人准备阻拦,却被迟母温声又坚定地打断:“当然可以,过来吧。”
夏书逸抓住了她温暖的手,原来有人牵是这种感觉。
一路上他都坐在迟南青身边,乖巧地不像话,一动不动跟木偶似的,迟南青瞟他他也不动弹。
迟南青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蛋:“你好好看,长头发的样子也好看,比我哥好看。”
迟北暮不悦地瞪他,迟南青假装没有察觉似的不回头,反正现在他有新的小伙伴了。
迟母在前面笑着说:“一般的男孩子都不怎么留长发,你开始是不是把他当女孩子了?”
果然知子莫若母,迟南青悄悄吐了吐舌头,嘟着嘴偷笑。
那个下午,迟南青十分大方地邀请他去自己的卧室,还拆出来一个新的毛绒玩偶:“送给你。”
夏书逸看了看,接过来后上前一步抱住了迟南青。
这是他第一次抱到这样柔软温暖的躯体。他胸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跟着最本能的欲望轻轻亲了他额头一下。
温暖的、柔软的、珍贵的,需要被轻柔对待的。
夏书逸的脑袋里面源源不断地冒出词语来形容。但是年仅几岁的他尚还不能清晰表达自己的感情,只知道他和夏家的一切都截然相反。
后来他们一同长大,夏家生意多要仰仗迟家,凭借和迟家小少爷的关系,夏书逸的日子好过了一点,最起码不会被明显地欺负。
但没有母亲照顾的孩子向来是没人疼的,夏书逸只能在迟家收获一点关爱。
他喜欢我长头发的样子,他喜欢看我皱眉撒娇的样子,他喜欢和我牵手睡午觉……
夏书逸默默记着他的喜好,渐渐养成撒娇粘人易委屈的表皮,只表演给迟南青看。
至于幽深的底层,生长满枯萎腐烂的根系,终日不见天光。
等到18岁,他决定在夏家分一杯羹,才狠下心去了国外进修。
春风得意华丽回归时,迟南青身边居然多了一个人……
收敛起眼中的不甘与狠戾,夏书逸控诉道:“南青上次那么无情地把我赶出家门,难道我见不得光吗?”
你可不就是见不得光吗?迟南青暗暗吐槽。
防止对方顺着杆子往上爬,迟南青举手投降:“你在手机里说原谅我了。”
“……”
夏书逸后悔当时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那你也不安慰下我吗?我可是被亲亲老婆赶出去睡大街了啊。”
他刻意没有放低音量,让周围一圈人都“不小心”听到这番话,迟南青收获了一波惊讶的眼光。
好想上去捂他的嘴……
虽然一直知道对方不要脸,中学了还能扑在自己怀里求安慰,但也没想到他能把出轨这事做得如此清新脱俗,俨然一副正宫做派,让褚长煦在这个故事里消失不见。
脸皮薄的迟南青隐晦地皱眉,示意他赶紧闭嘴,见他没有收敛之意,气得踩在对方的脚上。
夏书逸顿时咬着牙垂头,低声道:“怎么谋害亲夫呢?”
“都说了我没离婚,暂时也不打算离婚。”迟南青白了他一眼,小声强调道,生怕被别人听见自己是渣男。
夏书逸哼了一声,“褚长煦他是不是又卖惨了?一会儿跪下求原谅,一会儿抹眼泪哭诉离不开你?”
迟南青咳了咳,虽然说得夸张了些,但褚长煦这几天确实一直卑微挽回他。
但作为一个丈夫,挽回即将离开的妻子有什么错呢?他摇了摇头,问起了正事:“之前你说的和我结婚是怎么回事?”
一提这个夏书逸来劲了,收起对褚长煦的鄙视,忙活着给自己张罗婚事,生怕新嫁娘哪里不满意。
“我已经找好了今年内所有的黄道吉日,随时可以领证。婚礼的全过程我也设计好了,保证让你满意。婚后财产全部上交,我带着夏家入赘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