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同样半夜无法安眠的,还有个被人叫醒的张镰。天还没亮呢,张旗山的小厮禄宝就把他喊了起来,说是他二叔回来了,让他赶紧过去一趟。
张镰睡眼朦胧,不情不愿的起身,在禄宝的再三催促下,穿好了衣服,脸都没来及洗就被赶着出了门。
待到他二叔的屋子前,竟发现这次带来的护卫都围拢在屋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等进入了屋子,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冲了上来,只见他二叔张旗山正坐在床榻边,背上插着两支箭,床上还躺了个浑身泡在血水里的人。
护卫队长连擎正半蹲着探向那人的鼻息,半晌,摇了摇头。
“死了。”
“哎,能撑到现在也不容易了。”张旗山叹息道。
这时他才看到张镰已经进了门,便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待连擎手脚麻利地帮他把背上箭拔下,又将伤口处理好,他才吩咐道:
“你先下去让受伤的弟兄们处理下伤口,做好出发的准备。”
连擎应声退下去后,张旗山这才开口对张镰说道:
“坐吧。”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二叔,您这是怎么了?”张镰赶忙上前。
张旗山也不说话,把一根刚才还插在他背上的箭矢递了过去。
张镰接过,只见那箭头部呈螺旋形,线条流畅,尾端有细微的倒钩,箭羽还有几条淡淡的红丝掺杂其中,箭柄上刻了一个小小的盐字。
“这,这是尉国军队的制式箭?”张镰震惊。
“没错,这是无盐阎王辖下赤羽军的箭。”张旗山道。
“二叔,这···”
张旗山叹息一声,“这趟本就不是你该来的,我们这次过来是提前收到了探子的消息,要盗取一件至关重要的物品,让我们前来接应。”
“现下物品已拿到,探子死在了这里,那无盐阎王麾下赵金虎也追到了隆城,此城不能再待了,你立马回去收拾东西,天一亮我们就出城。”说着挥挥手打发张镰出去。
张镰后知后觉的出了门,神情恍惚地走回自己房中,等坐在凳子上,习惯性地倒了杯水,喝进嘴里被冷得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
娘的,他二叔竟然是个密探啊!
这有点害怕又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真是···太刺激了呀!
脑子里过了一遍以前看过的那些话本故事,等外头天蒙蒙亮了,公鸡的打鸣声响起,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喊了下人进来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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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隆城的东城门一大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一堆的客商挤在城门口吵吵嚷嚷的,旁边的酒楼上也坐满了人。
平日里一大早就大开的城门,这时候依然紧闭着,门口把守的官兵面对质问推攘只能不停地重复,没接到命令不允许开门。
现场人挤人,都想着往外赶,还有人路过看热闹。旁边的酒楼和早餐摊点倒是乐坏了,一大早就赚了一天还多的生意钱。
一个卖稀粥的摊点边,老摊主兴高采烈地准备着粥,这一早上没半个时辰,他家的粥都快卖完了。嘿,早知道今天就应该多准备点。
一名灰衣素袍的男人走到摊前,抛下两枚铜板。
“老板,来碗粥啊。”
“哎,客官您稍等咧。”摊主手脚麻利的拿出个大海碗,飞快地盛了碗粥递过去。
那男人接过粥,也不找地方坐,都坐满了,他干脆就站在摊前,和老板磕唠上了。
“哎,老板,这城门口怎么回事啊?”
“客官,您来得晚没见着,我是一大早摆摊就看着好几个衙门的人跑过来,交代了守门的人,好像今天不开城门。”老板手上忙着,嘴可没闲着。
“这?莫不是要封城?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嗐,这官老爷们儿的事情,谁懂呢。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只管讨生活。”
“这不是为难人吗?我东家这还有批皮货子今天要赶着出城运回去呢。”男人忍不住抱怨。
“这有什么办法呀,您没看这门口都是赶着出城的货商吗?”
“老板,谢谢啊。”男人飞快喝完了粥,闪身进了人群,在人堆左右窜了几下,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离城门口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男人再三确认没有被跟踪,才三两步走到一个小角门边,轻轻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