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修成还没睡醒,大脑反应迟顿。
“宾馆或者旅店。”
“噢,忘了。”他尴尬地笑了两声,问吴进山,“我能先住你家吗?”
吴进山没有回应,似乎这样的走向已在他意料之中。
陈修成倒十分担心,拿不准吴进山会不会把他丢到某家宾馆门口就不管了。吴进山不说话的时候,他总是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他忐忑煎熬了几分钟,沉默的氛围不是他的舒适区,不说点话总让他感觉难受,直到他注意到一位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姑娘,在路边不远处朝他们的方向挥手。
“哥——”小姑娘扎着干练的马尾,穿着短袖短裤,拢起双手向他们呼喊。
吴进山打着方向盘,把车驶入一座楼房门前的停车位上,小姑娘便又向前几步,热情地朝陈修成打招呼:“我叫吴雅山,你就是昨天打电话的那位哥哥吗?”
陈修成应声点头,朝吴进山示意一眼,轻声确认:“你妹啊?”
“你明天是不是要去牧场玩啊,我也想去。”吴雅山撩开额角被风吹乱的发丝,欢快地跟在他们身边。
“好,那我们一起去。”陈修成答道。活泼的吴雅山和沉闷的吴进山全然不一样,让他从紧绷的状态中放松了不少。
吴进山倏然停下脚步,用眼神警告吴雅山,道:“你想去不是随时都能去,你在这里活了十二年了,还没看够?”
被哥哥一语点破小心思,吴雅山露出无辜的表情,讪讪地耸着肩膀,吐了下舌尖,又变成了乖巧懂事的模样。
对吴雅山来说,哥哥吴进山一直是一个特别的,让她心生敬畏的存在,不像同辈,甚至比长辈更有压迫力。
昨天下午,吴雅山偶然经过工作间的休息室。
她知道哥哥的习惯,不喜欢别人随意碰他的东西,所以若非特殊情况她是不会碰哥哥的手机的。
奈何昨天那通电话对吴雅山来说就是特殊情况,她实在太好奇了,因为她看见哥哥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备注名为:「老婆」。
“雅山她不一起进来吗?”陈修成指着后面仍然杵在原地朝他们观望的吴雅山说道。
吴雅山驻足于他们后方一段距离,但见哥哥要进家门了,她也没跟上来。
“不,她和父母一起住。”吴进山指着不远处一栋崭新的别墅,而后掏出钥匙打开了面前生了锈的铁门,“这边是我的家。”
“啊?”这时候的陈修成还不太明白吴进山的意思。
面前这座两层楼带有后院的住宅估摸有三四十年头了,进入室内可以看出来不久前刚修补了些破损的墙面,但也仅仅只是修补,并没有把房间翻新,甚至连那些古旧不便的家具都保留了下来。
一楼的地板还是水泥的,起皱的真皮沙发,掉了漆的木椅,电视也是几年前的旧款式,但环境卫生都打扫得很干净,后院的草坪也有人精心修剪。
这座旧房子确实只有吴进山一个人住,但陈修成暂时没有功夫仔细询问对方家里的事,他除了在车上吃的那点零食之外,一整天都没有吃饭,进门便先寻求解决餐食问题。
陈修成在一楼的厨房用现有食材简单煮了两碗青菜火腿鸡蛋面,榨了两杯橙汁,蒸了盘速冻水饺。
托曾经的Omakase主厨父亲陈先生的福,他还算继承一技之长,不至于让自己在野外饿死。
当时已过傍晚六点,虽然太阳还没这么快落山,但陈修成硬是说自己很累需要休息,其它一切事项等明天再说。
吴进山只好把二楼自己的书房暂时腾出来给他,过了一会儿,陈修成又说要借浴室洗澡,便拿着包上楼,接着很刻意地大喊一声:“啊,我忘记带衣服了!”问吴进山能不能借他一件。
吴进山没舍得揭穿陈修成一系列蹩脚的演技,佯装被逼无奈打开衣柜让陈修成自行挑选,并静观其变,期待对方向自己表演更多精彩项目。
后来,吴进山自己也去洗了个澡。他在二楼的主卧有内置卫浴,洗完换了套睡衣下楼时,发现陈修成似乎只穿了他的那件白色T恤在一楼的客厅里晃荡。
吴进山的衣服对于陈修成来说明显大号,领口遮不住胸,下摆长到腿根,纯白的布料在客厅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还有点透明。陈修成那模样儿以吴进山站在楼梯上的视角看下去,就像没穿内裤似的,露着两条光洁的大白腿。
陈修成听见楼上的动静,抬头望去,见吴进山愣在台阶上止步不前,立刻掀起身上的T恤下摆,大方地向对方展示自己下身同样纯白色的三角内裤:“我里面有穿内裤的。”
吴进山二话不说,转身快速返回卧室,毅然决然地关上房门,落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