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表哥一直是我的榜样,学业上自然也不例外。”程时玥真诚道,“你自小刻苦,只要心中不坠青云之志,到时只管叫他们甘拜下风。”
沈昭忽而笑了,伸出手来,替她重新别好有些歪了的簪花,跟从前一般自如。
“那便等着我的好消息。”
*
春二月草长莺飞,京中也越加热闹起来。
西域的小国便也开始蠢蠢欲动,频繁滋扰边镇百姓。
镇西王因此携了嫡姐回封地镇守,听闻沈氏很是不舍,母女二人还相拥着哭了一场。
只不过很快,沈氏便无暇顾及远嫁的女儿了。
原因是沈昭进了京。
听闻那日打城外来了个骑马簪花的青衣男子,玉容雪貌,瞳如琥珀,衣袂飘举时,竟比寻常女子更为动人。
街坊邻里的男男女女争着相看,便是连许多高门富户的小姐,都动了春心。
可派人仔细一打听,却又都傻了眼,发现他便是永安侯夫人那生母身份低贱的娘家庶子。
沈昭倒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争议,来了京城便安心在侯府住下,专心备考之余,不时还能指点嫡子程麟的学业。
这可把沈氏高兴坏了,要知道这根侯府独苗着实令她头疼,尚未十岁,却已开始厌学逃课,将夫子都能气得够呛。
为此沈氏不知打了他多少顿,连棍子都抽断两根,他却越发叛逆,甚至有油盐不进的趋势。
却不知为何沈昭一来,他便乖乖地听了这沈家表哥的话,每日与沈家表哥呆在一块儿,程麟学业进步了不少,直叫沈氏头昏心悸的病都好了几分。
唯一令她不快的,便是自上次妆奁那件事后,坊间不知何时便传出了侯府主母苛待庶女的传言来。
那传言甚嚣尘上,沈氏多番辩解也是无用。
偏偏程时玥还在这时入了宫,不再回那侯府,好似是故意向世人证实传言是真的。
文鸢将这些说与程时玥听时,程时玥已搬入了宫中女官的住所,小住了一段时日。
“你嫡母对你久不归家颇有微词,却又没法向你发难,毕竟你是为殿下办事,不是为一己私欲。我还听说你父亲因你那事和你嫡母怄了气,这些天都不曾去你嫡母房里,”文鸢八卦地说起侯府的事,问道,“不过,你真不打算回侯府了?”
程时玥点点头:“如无意外,当然是不回的。”
文鸢幸灾乐祸道:“那便不回。他们都说你当初是被嫡母逼得入宫,如今只要你一日不回,你嫡母便要多一日受这骂名。”
程时玥笑了笑,她其实也并非刻意不回去叫嫡母难堪,只是脱离侯府的打算,早就在心里酝酿很久,只不过时间恰恰好,撞上了。
“对了阿玥,这是房契,你的。”文鸢从怀中拿出一张盖有官印的纸,递给程时玥。
程时玥谢过文鸢,将那房契小心翼翼收进内襟。
上月她凑够了些银子,托文鸢长兄出面,替她在怀远坊买了间小宅院,虽不大,却也算是有了个落脚之处。
她后来与父亲在宫中倒是撞见过两次,当时父亲神色歉疚,言谈之下都是希望她重回侯府,但都被程时玥不动声色挡了回去。
至于这宅子的事,她更不会与他们说起。
嫡母说她翅膀硬了也好,不知恩图报也好,总归她不想再与侯府的人有任何牵扯。况且沈家表哥也住进了侯府,她是更不愿回去的了。
沈昭虽好,她却不能、也不愿承嫡母这份“情”。
“明日晚些可有空?”文鸢问,“这些日子你既升官又受封,却是马不停蹄地干活,咱们还来不及庆祝一番呢。”
“好啊。殿下曾允我们不忙时告假出宫遛遛,等忙完这两日,阿鸢若是有哪处想逛的想玩的,叫我便是。”
“不如等明日干完了活儿,咱们去郊外骑马踏青,如何?”
“自然是好。”程时玥答应她之后,却有些为难,“可我没有马,又不想去问侯府……”
“这好说,我都想好了,我家长尾去年生了小马驹,很是亲人。到时候我骑长尾,你骑它儿子便好。”
程时玥不比文鸢,从小便得到父亲的全力栽培,样样都通,哪怕是程时玥后来入了女学奋起直追,在六艺之中,她也尤不擅骑。
却没想到文鸢竟替她考虑得如此细致。
程时玥想到此处,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笑道:“好阿鸢,那便一言为定。”
“那便说好了,明日早些干完活,便去垂柳岸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