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希亚在转角的阴影处等待着，猫一样的眼睛在门和手机屏幕上来回转动。这一层楼的医生护士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为了任性的哥谭王子的一句话，周围寂静地只能听到呼吸声。

一个小时已到，咨询应该已经结束了。

她这么想着，就见病房的门被推开。医生走在前面，之后阿曼达金色的脑袋跟着冒了出来，女孩揉着眼睛，另一只手被医生握着不断地嘱咐着什么。

菲利希亚见了要过去看情况，而就在她动身的同时，走廊的另一边向这里传来脚步声。

阿曼达只偏头望了一眼，眼睛立即睁大了，急忙和医生道别，从身旁的楼梯匆匆离去。

发现女孩在躲避什么人，菲利希亚屏息隐藏住身形，却见来人是刚才惊鸿一瞥的韦恩大少。男人步履轻快地来到医生面前，很是熟稔的和迈尔斯调情聊天。

阿曼达不喜欢韦恩？而韦恩恰好和她的心理医生关系亲密，真是太不凑巧了。菲利希亚努力听他们在谈论的事情，但是距离太远，只勉强听到几个词，“需要你”“阿卡姆医院”之类。

还没等她分析出头绪，手机屏幕上跳出了阿曼达发来的信息，说她在一楼大厅等她。怕女孩等急了，菲利希亚只有先寻了楼梯悄悄离去。

大厅里人流如织，但是她一眼就看见了雇主的身影，女孩坐在等候区，用手背遮着眼睛。

“阿曼达，你还好吗？”菲利希亚疾步走到她身前，担心问道。

听到这句话，女孩飞快的擦了一下脸，抿了抿嘴欲言又止。那双形状柔和的灰蓝色眼睛难抑悲伤，无言的回避着她的注视。菲利希亚看她眼角泛红，忍不住伸手轻触了一下。

“我没事的。”阿曼达偏头躲开了她的手，菲利希亚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说出来也没关系，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她坐到女孩身边，看着女孩静默的侧脸，想了想还是把刚才看到的告诉给她，“韦恩和迈尔斯医生似乎关系密切，你离开后他们在那里聊了很久······”

“你不会再来这里了，对吗？”冒着被韦恩认出来的危险，而且效果看上去也不尽如人意。

而阿曼达眉头紧锁，思考了一会儿，道：“菲利希亚，先别管这些了，”她站起来对她勉强一笑，拿出了两张入场券，“我们这次对外的目是来玩的，我在电话里订了马戏团的票，一起去轻松一下吧。”

菲利希亚就这样被女孩拉走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探究对方的情感状态，阿曼达和她之间的界限有时变得模糊不清，她现在更倾向以朋友的姿态去关心她。

她们回到酒店换了时髦的衣服，之后阿曼达拽着她直奔哥谭最大的商业中心——韦恩百货，说里面有几家精品店，藏着在纽约也淘不到的设计款。菲利希亚跟着她一路逛下来，也确实发现不少令自己眼前一亮的配饰，可是看到那高昂的标价，她就在心里直摇头，这简直是明着抢钱，怎么会有人傻呵呵的去买？

“拜托这个还有这个，帮我包起来，嗯······”

好吧，她身边就活生生的一个傻瓜。阿曼达拿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色牛皮提包在镜子前比较，还问她哪个更好，菲利希亚随手指了右边的，女孩就开心的把那个包买下了。

之后她们在咖啡馆吃了晚餐，托工作人员将那些购物袋送往酒店，而阿曼达挎着她新买的皮包，一手揽着菲利希亚的胳膊，前往马戏团的观众席等待剧目开场。

菲利希亚是不懂这些有什么好看的，周围大多数是带孩子的家庭，若是小孩喜欢看动物表演还说得过去，但是那些偎依在一起的年轻情侣，你们是影院爆满了才来这里的吧，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互喂爆米花。要她说这种情侣就该烧死。

阿曼达招呼售卖的小贩给她们一份爆米花和汽水，付过钱就把食物递给了菲利希亚，说看别人在吃零食，也买一点来尝尝。菲利希亚嘟囔着抓了一把爆米花，此时场地的灯光暗了下来，人们全都注意到表演台上聚焦的射灯，带着黑色礼帽的马戏团司仪出场介绍节目，随着礼炮声响起，白色的训鸽扑棱翅膀，第一场魔术表演就开始了。

说是魔术表演，更像是滑稽秀，魔术师故意失误了好几次，被女助手娇嗔的满场追打，最后在助手的协助下魔术终于成功了，观众席里的小孩子都开心的笑了起来，为魔术师的坚持不懈拍着小手。然后是动物表演，小丑的杂技表演······菲利希亚面前的爆米花桶快空了，如果时光倒流十几年，或许她会和周围的孩子们一起兴奋的尖叫。阿曼达靠在她的肩膀，说很快就要结束了，最后一个节目是今夜的压轴。

然后她拿出微单相机，请菲利希亚帮着拍了一张以马戏看台为背景的大头照。见黑发女孩一脸问号，阿曼达笑着解释这是为了给自己的博客添一点内容。

司仪介绍最后一个节目时用了许多华丽的铺垫，等大幕拉开，高空杂技演员们微鞠一躬，和悬挂的秋千一起在几层楼高的地方来回飘荡，交互抛接着对方，在两个大人中有一个约摸10岁的孩子，跳的比谁都高，在双亲的臂弯之间完成了许多高难度的旋转。

“那就是飞翔的格雷森家族，这个马戏团的明星。”阿曼达举着微单时不时抓拍一张，看到秋千之下空空如也的表演台，眉头揪了起来，“他们最出名的就是不使用安全网，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可是那里还有孩子，我觉得还是要有点安全措施才好。”

“你就别瞎操心了。”菲利希亚撇了撇嘴。表演结束了，场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主持人推出一个抽奖箱，说是被抽到票根的幸运观众将可以与马戏团的成员拍照合影。

没想到这么巧，菲利希亚的号码正好被念到了，于是两人（阿曼达）开开心心地和魔术师以及助手，小丑还有驯兽师们拍了合照，最后和飞翔的格雷森一家合影的时候，那个叫理查德的小男孩看到阿曼达，突然就害羞了，“······”躲在母亲的身后探出脑袋偷瞄她。

金发女孩觉得很好玩，弯下腰和男孩对视，“为什么要躲着姐姐呢？姐姐有这么可怕吗？”

“不是的，姐姐很漂亮！”理查德急忙辩解，喊完这句话，男孩心一横，干脆地走到前面抓住了阿曼达的手，见状阿曼达让菲利希亚赶紧拍照。

后来司仪帮她们和格雷森一家拍了合照，在回去的路上，阿曼达翻看着那些照片嘴角含笑，菲利希亚见她这么有精神，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一路边走边聊，夜色已深，离开繁华的商业街靠近了贫民区的街角，因为温度差弥漫起的薄雾，在老街的背景下就如旧世纪工业产生的瘴气一样，仿佛带有天然的毒素。

菲利希亚听到了动静，把阿曼达拦在身后。

一两只老鼠窸窣地略过小巷。

“菲利希亚，没事的······”阿曼达拍了拍她的肩，却被拉住了手腕。

“来了。”菲利希亚紧盯着前方漆黑的巷道。一个胡子拉碴，穿着灰色帽衫的男子从旁边的拐角现了身，大摇大摆地向她们走过来，“你们挺警觉的，可是在这里光是警觉起不了作用，小妞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