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娘说的很客气:“六婶,我从我们太太那里听说了一件事,找您求证一下。”
“有什么事儿你说吧。”庾氏神态平和。
原本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但是宜娘说一定要同她说分明,她以为是曹氏的事情来找自己哭诉,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否则,到时候她们母女闹大了,自己这个管家的又被喊过去,就不好收拾了。
谁知宜娘道:“据说我母亲生前常和您去玄都观求子,后来玄都观被人捣毁,说那里所谓的送子都是迷晕了女子,再派那些不正经的道士与之苟合,女人们回去后,都不敢声张,若是有了身孕,自当不提。我母亲是去了那里怀上了我,却因为玄都观事情爆发,自缢而亡,我只是想跟您求证一下,这是不是真的?”
舍娘听到这里,只想这千百年来女子为了在夫家站稳脚跟,不得不生子,这些神棍们仗着这些心里有恃无恐,受罪的还是女子。
三姐姐找母亲原来问的是这,也不知娘会如何说起?
她悄悄伸头,看向里面,狭窄的偏厢站着两个人,庾氏站在明里,人愣愣的,暗里站着的宜娘脸上却沉沉的,满脸不忿,似乎在暗暗诘责庾氏。
屋子里安静极了,似乎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好一会儿,庾氏才道:“你这丫头哪里听的闲话,你母亲是病死的,我们只不过白日去上香罢了,不止是我们,这府里的妇人谁没去的。”
“可这是我们太太说的。”宜娘很肯定的道,她一开始就觉得曹氏的态度有些怪,总觉得曹氏不会随便编造这个话。
庾氏听了,只是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先走了。”
“六婶,我听我乳母说,当年我母亲死前,就见过您,那您能不能说说她和您说什么了?”宜娘眼见庾氏眼神躲闪,早已知晓她并非城府深的人,越发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言语间还有些咄咄逼人。
庾氏张了张口,终究还是道:“都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那里还记得。”
宜娘还要说什么,只听外面一记脆声喊来:“娘,您还和三姐姐说什么呢?家里下人都有事找您呢。”
原来是舍娘的声音,庾氏立马出去了,连一声告辞也没和宜娘说。
且说那庾氏见到女儿,舒了一口气,舍娘则牵着庾氏的手道:“娘,咱们快些回去吧,那车马络子没了,还等您回去拿对牌呢。”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庾氏赶紧往外走。
等庾氏母女离开之后,宜娘才从里间出来,常妈妈忙上前问起:“姑娘,不知六太太怎么说?”
“她虽然是一推三不知,但我看的出来,她是知情人,只不过为了自己不肯说罢了,或许我母亲的死就是有她的份。”宜娘都怀疑她娘不准备自缢的,可能就是庾氏说了什么话,才害死了她娘。
若不然庾氏怎地那般心虚。
能够为真正的宜娘做的事情不多了,若真是庾氏害死的她娘,她肯定不会放过。她还可以去问鲁氏,难得她在老太太那里站稳脚跟,鲁氏这几日正跟她套近乎呢,病中都不闲着。
再说舍娘和庾氏一起走着,庾氏道:“那边下人要东西要的急吗?”
“娘,我不这么说,怎么把您救出来。您和三姐姐说的话,我偷偷往后头的窗廊下听见了,故而,又立马拔腿往前面来,寻了个由头。”舍娘道。
庾氏怎么也没想到舍娘竟然知道这些,她连忙道:“这些事儿你就别和你爹说了。”
舍娘看向庾氏,心中怀疑难道母亲也中招了,但她还是要清楚的问出来,若是真的有,她也得帮母亲圆过去才是,这毕竟不是她娘的错。
故而,舍娘一言不发,等到了正房,她才道:“娘,我有事和您说。”
哪里知晓庾氏并不愿意提起此事,故而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就别想这些事情了,娘会处理好的。”
“娘……”舍娘正欲劝说。
外头又说莫姑太太带着儿女过来吊唁,准备在家里住几日,让庾氏安排好住处。女儿二人只好又一起过去,这也不是说那件事情的时候。
莫姑太太虽然是庶出,但是裴家上一辈唯一的姑娘,故而嫁的很不错,丈夫还前几年还做到五品官,只可惜死在了任上,这位姑母遂带着儿女们在婆家住着。
当然,这位莫姑太太如今丧夫,也颇得裴老夫人疼惜,留她在裴家住下。按照裴老夫人一贯怜贫惜老,这也很正常。
只不过,莫姑太太自己生的平常,倒是儿子莫昀生的一表人才,文武双全,裴老夫人见他才学还好,还让他跟着大伯父和爹读书,莫姑太太关系极了,见庾氏管着家,又来这里说了好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