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春华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听信了苏兴珠的鼓动,没有阻止三弟伤害沈玉乔……不,他也是凶手的其中之一。
但,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会选择一个更快,更保险的方式杀了她。
如果不是沈玉乔,他根本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唰——”一桶冰水被人泼到他身上,,中和掉身上原本滚烫的温度后,一阵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而来。
“蒋青云的弟弟?”那人声音粗厚,满含讥讽之意,“有点意思……”
蒋春华咳嗽两声,有些费力地抬头去看他。
是他们的县长大人,他这是,回到安河县了吗?
“你说……你都失踪了这么久,你大哥怎么一直没有找过你?”程于康坐在狱卒刚拿过来的椅子上,面上看着好奇不已,说出的话却如刚才那桶冰水,直直泼在蒋春华心上。
江春花面色发白,程于康直勾勾盯着他:“听说,前段时间你大嫂也失踪了,他可是满世界找呢。”
蒋春华突然咳嗽两声,扯得身上的链条哗哗作响,在这阴暗的环境中显得诡异万分。
程于康却饶有兴味,他的声音犹如恶魔低语,在蒋春华耳畔响起:“你不想报仇吗?”
……
沈玉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只记得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梦,梦里很多人人多事,在醒来那一瞬间全都想不起来了。
她皱皱眉,慢慢从桌子上爬起来。
她怎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姑娘,你醒了。”
沈玉乔抬头看去,一个小姑娘放下手中拿着的香料,向她走近。
“你是谁?”
那人一愣,然后笑道:“我是竹红呀小姐,怎么睡了一觉,人倒是更糊涂了?”
她靠近沈玉乔,将她身上搭着的毛毯收了起来。
沈玉乔随着她的动作低头,伸手搭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正是眼前这个女人。
原来是竹红,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
沈玉乔暗暗点头,自己真是睡昏头了。
一阵香味袭来,她嗅了嗅:“这是什么香?”
竹红站在柜子旁边,一边整理,一边回答:“小姐最近不是总是头疼吗?这是夫人特地为您制作的安神香。”
沈玉乔深深呼吸了两口,不安的情绪仿佛却有好转,但心脏却不知为何跳的更快了。
……
“竹红,这么些天,怎么没见过我父母?”沈玉乔坐在院中躺椅上,慵懒的晒太阳。
竹红站在一旁为她扇扇子:“小姐你忘了?过几日你就要成亲了,成亲前一个月,新娘子是谁都不能见的。”
沈玉乔听着,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
“可是,你们不是还在我身边吗?”
“我们自然是和您的亲人比不上的。”
沈玉乔:“……我怎么不知道我要成亲?”
竹红摇扇子的手微顿,不解释,而是笑着反问道:“那小姐以为你是为什么在这儿?”
这句话瞬间让处于惬意状态的沈玉乔毛骨悚然,因为她竟然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内心深处忽然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惧,她撑着临时放到她手边的石桌,想要站起身,却失手打碎了上面摆的精致的果盘。
她忽然感到头晕。
竹红连忙来扶她,“奴婢扶您到床上休息。”
沈玉乔站在原地,双眼紧闭,额头和颈间有汗水渗出。
不知其他人什么时候都走了,四周安静得不像话。
那座假山上的水流声潺潺作响,但似乎总是那个声音,没有丝毫变化。
鸟鸣声阵阵,沈玉乔仔细去听,发现好像总是只有那两只鸟在叫。
她制止住竹红的动作,抬头看天,天色暗沉,只有几片白云零星的挂在上面,一动不动。
……沉闷,太沉闷了,这里就好像死人的墓穴,沉寂又压抑。
沈玉乔推开竹红的手:“你下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
竹红却道:“小姐,您该休息了。天色已晚,着凉生病可就不好了。”
沈玉乔:“我说出去。”
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这么强硬的说话,说完之后,内心有些不安,但强撑着不去看竹红的脸色。
过了一会儿,竹红妥协道:“好吧,您有事一定要叫我。”
沈玉乔独自一人在外面待了很长时间,长到她在躺椅上又睡了一觉,醒来发现,院子里漆黑一片,她伸出手掌,仔细辨认,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流水声和鸟鸣声也消失了,周围安静得令人心慌。
不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