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琛刚走出来时的笑以及一把将应书拽到身边的举动,都深深刺痛着他。
他了解宴琛,这个男人并不是外界传闻中那般浪荡随性,相反,他还有情感洁癖,最不喜旁人的过多靠近。
可他刚刚抓应书的动作那般自然,应书依偎在他怀里,他的身体一点都没有抗拒,表情甚至还算柔和,这就证明,在宴琛心里,他很认可这个人。
是啊,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喜欢应书的吧。
其实叶逐星对应书印象也不差。
昨天路明雨告诉他,应书肯定不识英文,点餐时点了两首小提琴曲,真是招笑。
他朝应书看去,男人并没有想象中窘迫,反而在和他视线相交时,朝他露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午餐结束,叶逐星坐车回家,在街边又看到了正在吃路边摊的应书。
他神采飞扬,不知和老板说了什么,老板也跟着“哈哈”笑,似乎还送了他一根火腿肠。
就连叶逐星都被他感染着,跟着笑了一下。
从前圈子里没有过这样的人。
大家都把面子看得比命重,都端着架子虚与委蛇。
应书的出现,像是冥冥中在改变着什么。
尤其是宴琛。
叶逐星脑海中又出现了两人靠在一起的画面,那么明媚的两个人,那么般配。
他把车停在路边,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直到尖锐的鸣笛声响起,将他的理智拉回。
他平复了下呼吸,在后视镜里看见自己愤怒扭曲的脸。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像旁人口中的乖乖男,他也不想做这样的人。
回到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母亲颜会琴正在客厅插花,看见他的身影,温声询问:“回来这么早?不是去找小琛了吗?”
叶逐星勉强扯了扯唇角,道:“嗯,吃了午饭就回来了。”
颜会琴:“小琛好些了吗?昨天多亏了他,往后你晚上就不要出门了,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
叶逐星无力反驳,顺从点头:“知道了。”
“怎么了?心情不好?”颜会琴敏锐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没有,”叶逐星笑笑,“可能是外面太热了,我没什么精神。”
“阿姨准备了凉茶,要不要喝一点?”
“不用了,”叶逐星拒绝,“我去书房看会书。”
叶逐星拖着沉重的身体进了二楼书房。
从前父亲和他说,练字能静心,他提着笔,一笔一划落下。
叶逐星脑袋混乱,感觉有两股力量在打架,在撕扯,每次他想多靠近宴琛一点时,都会如此。
“霍知州” 三个字又占了上风,好像心悦霍知州才是他最正确的选择。
难道,真的如此吗?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路明雨。
两家离得近,他经常过来窜门。
叶逐星一惊,落笔重了些,晕出一个巨大的墨点。
他放下笔,道:“你怎么来了?”
“我才听说你昨晚差点出事,是哪个王八蛋不要命了,敢对你下手?”路明雨愤愤问。
叶逐星:“不认识,不过警方那边已经处理了,没事,我没受伤。”
“听冯之明说,他们还扒你衣服?”路明雨气得一拳砸到桌上,“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了,我真的没事。”叶逐星无奈劝道。
“你昨晚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我弄死他们。”
是啊,昨晚他有很多人可以求助,可他下意识想到的,就只有宴琛。
“阿琛离得比较近,而且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叶逐星解释。
路明雨:“也是,琛哥赶去确实会快一点。”
可是宴琛本人根本没到场。
叶逐星心里又开始难受。
“伯母说你今天不太开心?怎么了?是因为知州哥吗?”路明雨问。
叶逐星否认:“没有不开心。”
“得了吧,你从小情绪就写在脸上。”路明雨并没有被他蒙骗过去,“我问了冯之明,他说你昨天心情不好,你们才出去喝酒解闷的。”
“你其实不说我也猜得出来,是昨天中午知州哥和那个乡巴佬一起吃饭,你才难过的吧?”
叶逐星沉默了下,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变坏了,我有时候好嫉妒一个人,我不想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我讨厌他,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路明雨:“谁啊?”
叶逐星站起身,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道:“这是我的问题,我会尽快调整好的。”
没有得到答案,路明雨也没有追问。
他知道以叶逐星的脾性,不想说就什么都问不出来。
只是他的目光在书桌的宣纸上落了一下。
虽然叶逐星用另外一张白纸盖住了他写的字,但是右下角没遮住的地方,还是露出了一个“书”。
结合昨天叶逐星看到霍知州和应书的画面,答案显而易见。
该死的乡巴佬。
如果不是他,叶逐星就不会出去喝酒,也不会差点出事。
他绝对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