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宁一高兴忘了敲门,随后又想到反正他也听不见,不如坦诚相见。
推门便见房间里的许多画,而秦蒋也正在进行创作。
秦蒋感觉背后有一阵风,安奶奶一般饭点才会来他房间,而这个点进来的,另有其人。
沈醉宁嫌他房间暗,顺手把灯开了起来。
秦蒋被一瞬的亮光刺了眼睛,手中的画笔一抖,整幅画中的不完美之处出现了,他捏了捏纸张的边角,把笔用力扔在一边。
随后,起身,看到沈醉宁站在他的房间门口,表情错愕无辜。他不耐烦极了,他记得他自己明明说过,叫她不要再来烦他的话。
她为什么不听话?
他用力把门关上,给她压在门板上,恶狠狠地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一伸手就把在沈醉宁耳边的灯开关重新按了回去。
一切又陷入了黑暗。
见沈醉宁不回答,秦蒋又发出一声质问:“嗯?”
秦蒋的听觉衰弱,而触觉却在攀升,因为沈醉宁因紧张而呼吸出的热气又传到了他的耳边。
他又痒又热。
沈醉宁被他的举动吓到,想要脱离他的桎梏,可对方一米八六的个子,力气就是大。
“对不起……”沈醉宁尽量说一些简单的话语,这样他也能看懂她的嘴型。
秦蒋见她挣扎,慢慢放开她。
沈醉宁双手自由后,并没有立马逃走,而是不紧不慢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盒子。
秦蒋警惕地盯着她的动作,生怕她的再打扰这里的一切。
但当他在黑暗中借着窗外日光看到那盒子上的字写着“助听器”时,他倒有些愧疚。
“秦蒋,戴上吧。”
沈醉宁递给他。
仿佛上天给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在他人生行至十八载时,他似乎在被人从悬崖上拉回,而在这之前,他一直都是一个弃子。
他接过,手有些微颤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只助听器,不是微型的,是一款你戴上,人家就知道你是听障人士的那款。
他想要表现得隐忍一些,手却颤得更厉害起来,还好是在昏暗的房间里,他还能找回些场子。
沈醉宁也觉得他爱面子,可是秦氏破产,安奶奶也没钱给他买,他的亲妈更别说了,他没得选。
他鬼使神差,戴在耳朵上,有一点点的不合适,但功能都没什么问题。
“能听见我说话吗,秦蒋?”沈醉宁小心翼翼问道。
“发票。”秦蒋简短一句,不带任何感情。
沈醉宁很高兴他这样的反应:“我托人买的,不知道多少钱,应该挺便宜的。”
秦蒋看着她,一切都是那么淡然,也是,就这小破助听器,能要得了多少钱。
沈醉宁要离开了,秦蒋叫住她:“对不起。”
不仅是因为刚才的举动,还有那天湖边的事不关己。
“秦蒋,既然你接受了这个助听器,那么也就代表你也想好好生活,反正我们都在这个小胡同里,来日方长。”
沈醉宁接受他的道歉,也希望他好好生活,给安奶奶一点后继有人的希望。
明眼人都知道,安奶奶在看见每家每户翻新的时候,也在期盼自己家里也有有孝心的人来完成这一个愿望。
安奶奶跟沈醉宁说完再见后,看见房间门口站着的秦蒋,耳朵边的助听器格外显眼,忍不住吐槽:“碰到小宁,你走大运啊!”
秦蒋还是不跟她顶嘴选择沉默,继续回房间里创作。
在沈醉宁跑出安奶奶家的时候,觉得外面又是一番新天地。
恶狗服软啦!
她看见他戴上助听器时耳朵边的微红,不知是因为不合适被揉蹭还是怎么着,但她当时真的很想凑到他的耳边跟他讲话,问问他到底听不听得见。
还有,她想要触摸他的耳朵,感受那烫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