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一步,他们踏上了飞乐的国土。
一座残败的巨大的桥横亘在一侧。盈乐告诉落尘:河水干涸,经年无水,所以断桥不必再修。
一离开临安,落尘像重新活过来一般,顿觉天清气明,长长舒了一口气。
“殿下……”落尘还未说完——
“叫我‘乐’。”盈乐纠正道。
“额……你是回王宫住吧。我也得找个地方歇脚了!”
落尘明白,他们是时候要分开了。
朗朗白日,对于昨夜二人间的即兴称呼,落尘只当是深夜无趣时的戏称,落尘也并未放心上。眼下,已经到了盈乐王子的地盘,落尘再看这一尘不染的紫衣王子,威严更甚,冷峻更甚,便不敢再冒昧地以“乐”字相称。
“谁说我要回王宫住?”盈乐道。
盈乐的父王行踪未知,母后也已经去世。在旁国之人看来,作为他们的独子,盈乐便是飞乐的“国君”,整个国家的政务重担都要压在他的身上。
落尘以为,他回国会立马赶回王宫,王宫里不知道多少大臣正在等着他。
“我以为,我以为殿下应该有很多政务需要处理。”落尘道。她印象中的一国之君,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四处游荡。
然而——
盈乐却不慌不忙道:“我是个闲散王子,国事不需要我操心。”
“尘尘,叫我‘乐’!”盈乐再次强调。
“……”
难道是什么权力遮天的大臣把持着朝政,盈乐名为王子实则是名义上的傀儡?按理说不应该啊,盈乐的本事她是见过的,他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
落尘道:“那,你不回王室你去哪里?”
盈乐道:“我们可以一起找找歇脚的地方!尘尘!”
“你不会告诉我……你,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吧?”落尘一脸不可思议状。
“这个……也不全对,有一个,只是这次不方便去……”
“你应是我见过的最惨的王子了!快跟我说说,王宫不是你的家吗?为什么有家不能回?”落尘八卦的心思又起来了。
其实,除盈乐外,落尘并未见过什么真正的王子!
红颜国皆为女子,有公主没有王子;临安国惊玉为独女,临安没有王子;须眉国更不用说了,一个奴国,根本没有什么国主、王子;眼下的飞乐国,拥有燕凤洲最帅气的王子,这王子却有家不能回?
燕凤啊,当真是阴盛阳衰!
“尘尘,你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啊?”盈乐微微一笑:“既然你好奇,我就告诉你吧!我虽然没有父王和母后,但是我还有个后母……”
落尘如苦同身受一般,怜悯道:“乐,我懂了,她不大喜欢你吧?真是可怜呢!”她脑补了恶毒后母虐待继子的场面。
“她有自己的儿子……”盈乐闷“哼”一声:“不过她喜不喜欢我,我倒是不在乎。王宫没有挂念的人,去了也挺没趣的!”
“她,没有虐待你吧!”落尘又问,立马又发现自己多嘴了。这天下,还有谁能虐待盈乐吗?
盈乐刮了刮鼻子,道:“现在倒没有!”
“现在没有,意思是以前有?”
……
说话间,一阵鼓乐骈阗之声由大路尽头传来。二人向前路望去,正见一片欢欢闹闹的场景:
一群女子,皆是长身玉立。她们淡扫蛾眉,身着彩衣,人人身上一把乐器,正吹吹敲敲打打、嬉嬉闹闹、袅袅娜娜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这群女子的中间,高高升起一乘鲜花步辇,上面端坐一位艳丽华彩的女子。那女子头戴冠形花环,柳眉星目,粉纱轻衣,在众女子中格外出彩。
只见她言笑晏晏,不停地向路边围观之人招手。她一招手,路边便是一阵欢呼;她一欢笑,路边便是一阵雀跃。
“花栖子!花栖子!”围观的众人疯狂地喊着这个名字。
落尘却不动声色站到了盈乐身后,盈乐的后背把她的头挡了个严严实实。
落尘放低声音道:“你们临安可真是热闹呢!”
“是呀,尘尘不想光明正大地看一看吗?”虽是这样说,盈乐却丝毫未动。
“不了。我,我怯生……”落尘又刻意把身子往盈乐的背影掩盖处缩了缩。
“哦,是吗?原来尘尘竟是怯生的?”
盈乐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但行动上却是很贴心,背部挺得更直了。
“这支游街的队伍,有多少人啊?”落尘好奇地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