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在一旁恨铁不成钢。
主人受伤了,这种凡物只会有害无益。
别惹得主人发怒,到时……
它还未在心中吐槽完,就见主人缓慢地伸手去接。
主人指尖碰到杯子时突然一抖,差点把水洒了。
猫猫愣在一旁,又连忙躲开视线,它不敢看了。
江跃鲤赶紧连同他的手一起,扶住杯子,感觉到他手掌冰冷,一点活人的温度都没有。
果然还是失血过多了。
算了,还是亲自喂他吧。
看着送到嘴边的杯子,杯中的水泛着烛火的暖光,他低头喝下了一口水。
“多谢。”他声音很轻,就着她手,慢慢喝着,喝得很享受,似乎这水十分美味。
一杯水很快就喝完了,瞧这孩子渴的。
江跃鲤低头倒水,杯中的水面微微晃动,再抬头时,凌无咎已经解开了外袍,染血的布料无声滑落在榻上。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他手指修长白皙,搭在里衣的系带上,轻轻一扯,染血破碎的单衣便松垮地散开。
然后,她看到了那道伤。
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我去,耐砍王!
一道狰狞的刀痕,自他下颌斜劈而下,划过喉结,深深切入锁骨,最终停在心口上方。皮肉翻卷,隐约可见森白的骨。
她不晕血的。
除非忍不住。
她闭上眼,在内心数了五秒,才堪堪将那一阵眩晕压下去。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了更惊悚的一幕。
凌无咎的手指轻轻抚过伤口边缘,动作轻缓,仿佛在欣赏,在享受。血珠顺着他的指腹滚落,滴在榻上,晕开一片暗红。
他的神情平静,带了一丝缱绻,似乎这不是一道伤,而是什么高尚的艺术品,值得细细品味之物。
他抬眼看她,唇角微微扬起,带着些小高兴。
这诡异的场面惊得她寒毛直竖。
妈妈!
这里有变态!!
江跃鲤心猛跳片刻,慢慢地,就平复了。
她再次感叹,佛系人的适应能力真的强的可怕。
她从储物袋里,翻出一个铜盆、一张白布,在一堆药品中,找出一瓶清洗伤口的液体。
站在铜盆前,把白布浸湿拧干,来到凌无咎身前。
江跃鲤从未见过那么严重的伤口。
不愧是修仙的世界,连伤口都非同寻常。
血已经止住了,可血肉狰狞外翻……
她盯着那道横贯胸口的刀痕,咽了口唾沫。手里的白布举了又放,放了又举,愣是没敢下手。
凌无咎光着上半身,随意地坐在榻上,眼睛半闭着,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
她偷瞄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是不是真的没有痛觉。
“我、我动手了啊。”她结结巴巴地说,手指头捏着白布的一角,轻轻碰了碰伤口边缘。
布刚挨上皮肤,凌无咎的肌肉就绷紧了下,吓得她赶紧缩手。
还是痛的吧。
这修仙世界真是……动不动就血肉横飞。
无情得很呐。
她低着头,手指捏着白布,小心翼翼地擦着伤口周围血污。
白布每擦过一处,就染上一片暗红,很快整块布都变得黏腻湿重。
她不得不频繁地更换干净的布块,铜盆里的清澈液体,已经变成了一盆血水。
“其实不疼。”
头顶忽然传来低沉的嗓音,她手上动作一顿,下意识抬起头,泛红的眼睛看着他,带着些迷茫。
她好像什么都没问吧。
凌无咎半倚在床头,墨发散乱,铺在身下,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那双总是含着戏谑的眼眸,此刻却格外沉静,像是化开了的墨,柔柔地笼着她。
他又轻声重复了一遍:“一点也不疼。”
“嗯。”她低低应了声,又重新低下头去清理伤口。
-
江跃鲤换了三次水,才勉强将凌无咎的伤口清洗干净。
准备上药时,她却再次犯了难。
师父给的药品固然十分全面,甚至考虑到她知识不够,还给她准备了一本厚厚的册子。
简称:使用说明。
但是,这一本书的字都是繁体的,各种药的效用也写得晦涩难懂,她翻了好一会。
脑中挤满了什么丹啊丸啊的,一团浆糊。
根本就挑不出合适的药来。
又不好将凌无咎的伤口晾太久,她越翻越着急。
以前考试的时候,临时抱佛脚都没那么急。
作为翻身都不乐意的咸鱼,她真的很讨厌麻烦。
突然,一阵微风,吹气她耳边碎发,一只苍白的手从身后伸过来,轻轻拿走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