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韫之的名字,林忆如明显愣了一下,语气更加冷淡:“你问她干什么?”
林芜把手里的塑料袋扣得发白,“没事,就问一句。你不知道算了。”
说完,她正准备挂电话,林忆如的声音又突然从听筒中炸开:“林芜,你到底要和我耍脾气耍到什么时候?你上大学几年了?嗯?两年,两年了你都没有给我打过一通电话,怎么,今天打电话过来就跟我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你自己呢?”
林芜抿起唇:“她不是毫不相干的人。”
林忆如明显没听进去她的这句话,还继续说着:“好,你有骨气,你翅膀硬了想自己飞是吧?我就当我这些年费的所有力气,花的所有人时间和钱都喂了狗了!你最好以后再也别和我打电话,再也别说我是你妈!”
对面的林忆如被气得不轻,林芜却只是微微垂下眼,看着那束还挂着水珠的芍药,“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钱?”林忆如怒极反笑,但话还没说完,林芜就听到对面又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忆如姐,小霞还没回来。”
砰的一声,应该是林忆如把手机给扔在桌子上了,她带着怒气的声音林芜还能听得一清二楚:“没回来?她去哪儿了?有什么事比演出还重要的?”
“不回来就找替补,一天天的当我们舞团是她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以为我们没她不行了吗?爱来来,不来就让她滚!别回来了!”
最后一句话,她喊得格外大声,不知道是不是说给谁听的。
林芜挂断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来林忆如还是老样子,只要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身边的所有人都得跟着挨骂。
林芜收起手机走上楼,楼道里的声控灯线路不太好,忽明忽暗。借着灯光,林芜慢慢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等到打开门面对宋韫之的时候,又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你回来了?”宋韫之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向林芜手里提着的购物袋。
“你买什么了?这么多?”
她非常自然地接过林芜手里的东西,打开一个个查看。
碗筷、马克杯、洗漱用品,睡衣、拖鞋、还有……内衣?
宋韫之脸上一热,不敢去看林芜的脸,慢吞吞地道:“我可能不会待太久的。”
林芜放下背包,点头:“我知道。”
她知道?可她带回来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想让她常住的意思啊?
宋韫之这才从成堆的生活用品中抬起头,却被一束鲜艳欲滴的芍药撞了满眼。
原先的话被瞬间打断,她问:“这是什么?”
林芜的脸从花后出现,声音很轻:“礼物,好久不见。”
宋韫之没有接过花,而是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这得多贵啊?”
说完这句话,她就突然愣住了,她十分诧异为什么自己会脱口而出这么扫兴的一句话。
林芜倒是没什么反应,态度强硬,动作却很温柔地把花放在她手里,“这是礼物,和钱没关系。”
宋韫之看着手里的花,心中涌起一丝怀念。
好像自从她从舞团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花了。
林芜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便自顾自抱着购物袋转身往卧室里去了。
这间房子本来就是她租来打算自己一个人住的,床当然也只有一张,而且是一张老式的单人床。
现在要住两个人,那就说明一定要有一个人打地铺或者睡沙发,林芜当然不会让宋韫之在这两个选项里做选择。
所以在把新买的东西放在该放的地方后,她从衣柜里抱出一条房东阿姨送的毯子,打算今晚睡沙发的时候盖在身上。
毕竟客厅的温度要比卧室冷得多,不盖点东西太容易感冒了。
一通忙活下来,林芜抱着毯子出了卧室,宋韫之刚好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
“医生说要少动。”林芜提醒道。
宋韫之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低头看向她手里的毯子,问:“你这是要睡沙发?”
林芜点头,扶着她坐回沙发上。
宋韫之皱起眉来,这沙发又小又硬,林芜的个子可是要比她都高上半个头的,在这地方窝一晚上,第二天不得腰酸背痛?
“不行的,这沙发太小了。”
“不小,我可以睡得下。”
“不行!”
“可以。”
她的表情笃定又倔强,宋韫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不如我们一起睡吧?我看那张床我们两个人挤一挤也可以凑活一晚上。”
不知道怎么了,林芜噌的一下站起来,坚持道:“不用,我可以睡沙发。”
宋韫之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笑都收起来了,见她还是固执己见,不放心地问:“真的可以吗?”
林芜重重点头:“真的可以。”
宋韫之知道她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没有再多勉强,只是在她睡前又帮她在沙发上铺了一层被褥,确保她能在有限的条件下睡得舒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虽然供给睡眠的条件有了,但今夜两个人都没有睡着。
宋韫之脑子里一直重复陈姐说的话,心里的石头总是落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