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漪这个人,有钱有颜有闲,酒吧对她来说就像是个经营游戏一样,赚多赚少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一串数字。
毕竟以她的财力,就算除掉酒吧一年的营业额,账户上也不会少几个零。
所以,她请客的地方没有最高级只有更高级。
虽然这些餐厅的装饰、菜品各不相同,但还是能从其中总结出几个规律的:
装潢美、菜量少、价格贵。
林芜被穿了一身红的服务员带进门,坐上电梯,缓缓上升。
这家餐厅坐落在市中心的最顶层,透过清晰明亮的玻璃往下看,能够将所有景色都收入眼底。
平日里看到觉得高耸入云的大楼大厦,在此刻却像是一个个可以任人随意摆弄的模型。
出了电梯,林芜迎面对上三两个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说说笑笑并肩往前走,发出的笑声都在昭示着财力和权力。
林芜目光在她们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默默地捏紧了背包带子。
往里走,周围的人要么是一身挺拔的西装,要么是一身火彩的珠宝,就算有几个穿着随意的,也能从其一言一行之间窥见不凡。
而在这些高端人士之间穿行的林芜,只有一件卫衣、一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裤子,以及一双白色的德训鞋。
一阵局促涌上心头,林芜低下头一股脑地跟着服务员往里走。
林忆如的收入不低,平时也会有出入高端场所的时候,可和今天的这家餐厅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姜漪今天穿了一件黑得发亮的皮夹克,坐在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前,随意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看起来好像有些着急。在她的对面,同样坐着一个一身名牌的女人,和宋韫之一样,脊背挺得很直,看样子这位就是姜漪说的那位宋韫之舞团的同事。
姜漪给了服务员小费,把他打发走之后抬手招呼林芜过来。
见林芜有些迟疑,她干脆一伸手把她给揽到沙发上,手臂搭在她后脖颈上,向对面的人介绍:“来来来,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起的小朋友。”
听到小朋友这个称呼,林芜下意识想反驳,对面的女人却先一步开口了,语调中带着惊喜:“啊,她是不是叫林芜?”
姜漪有些诧异,自己还没开始介绍,对方怎么就把林芜的名字叫出来了。
对面的女人只是微微一笑:“小芜嘛,我经常听韫之提起的,说她是个很乖的孩子呢!”
闻言,林芜眼中亮了一下。
女人继续道:“我之前还在林姐桌子上看到过她小时候的照片呢,没想到长这么大啦!时间过得真快。”
听着对方的感叹,林芜轻轻抿了抿唇。
寒暄的话没说多久就结束了。
姜漪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抖抖外套,说:“既然你认识那我就不介绍了,我点了菜,钱也付过了,你们边吃边聊,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一步了。”
女人娇笑着和姜漪打趣了几句,目送她离开后看向林芜,朝她伸出手,“你好啊小芜,我叫余思瑶,现在是一家舞团的管理人,和你妈妈算是同事。”
林芜也俯身和她握了握手,双手接过对方的名片后说了声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余思瑶把桌上的杯子往前推了推,“哝,这是正宗的泰式奶茶。你还小,不能喝太多咖啡和酒,喝这个吧。”
林芜眉间微蹙,“我已经上大学了。”
余思瑶轻笑:“对我们来说,你就是小孩子嘛。”
林芜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握起。
我们,包括她和姜漪,当然也包括宋韫之。
难道自己在她们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吗?为什么就不能把自己和她们放在同一个位置呢?
林芜深吸一口气,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来是想问,你知不知道宋韫之她为什么离开舞团?她离开舞团又去了哪里?”
余思瑶没想到她是来问这个的,愣了一下才道:“你竟然不知道?当时韫之是和林姐说了一声后就离开了,我还以为林姐知道你也知道呢。”
“你不知道?”
余思瑶看着林芜因为着急掐得发白的指尖,放轻了声音安抚:“别着急别着急,我就知道一点大概,具体的还是得去问你妈妈……”
余思瑶是在宋韫之走后没多久就离开舞团的,之后也和其他人没什么联系,自然不知道林芜和林忆如吵架这回事。
她摸着下巴说:“她家里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个大概吧?她妈妈身体不好,常年待在家里照顾弟弟上学,爸爸又一直在外打工不回家,大家都猜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才叫她回去的。可是我之前也去打听过,她家里没少人也没多人。”
“至于去了哪儿……应该是有在家待过一阵子的,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林芜垂着眼,欲言又止。
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那……她在舞团的时候,有没有受过什么伤?”
“伤?练舞那伤不多了去了?扭脚、骨折、抽筋之类的。”余思瑶想了想,又突然叹了口气,“不过,以韫之的性子就算是受了伤也不会表现的太明显,有时候你发现她哪里不对劲去问,她都不一定说呢。”
说完,余思瑶又推翻了自己的言论:“不对,是她绝对不会说的!”
宋韫之对自己有多狠,舞团的成员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天没亮的时候就待在练舞室,晚上别人睡觉了她还在练舞室,除过吃饭时间几乎连门都不出,就算受了伤第二天一早还能看到她待在练舞室。
有人还开玩笑说,她看没看过凌晨四点的月亮不知道,但一定没看过下午四点的太阳。
林忆如对成员们的身材饮食向来严格,体重多一两,油水多一滴都要被骂,宋韫之也是除外。
有一段时间,林忆如甚至特意叮嘱了宋韫之要多吃几口饭,说她太瘦,衣服都撑不起来,跳起舞来也没有美感。
想起之前的日子,余思瑶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怀念,“也不知道韫之现在怎么样了。”
说着,她低头在包里翻找了一阵,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林芜,“对了,这个给你,听说有韫之的消息我特地带过来的。”
林芜接过,打开后才发现信封里装着竟然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穿着一袭白裙的宋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