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语青不冷不热地笑了两声:“那就好!我跟你妹妹这几天出去忙了一阵,你在家过得怎么样啊?回来后就忙你爹的事,也没来得及问你。现在抽个时间,过来问问。”
忆柔多聪明,她一听,听出母亲话中有话,忙说:“很好!”
叶语青继续盯着忆柔,脸上的笑容在一点一点地消失:“我听说你们这三天过得挺不错?”
忆柔的脸微微泛红,她低头道:“娘,还……还可以吧!”
叶语青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冷冷地道:“这三天,由你陪着你爹,他吃饭时也就不觉得寂寞了。更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你爹竟把书房的钥匙给了你,我进水家也快二十年了,那书房里是什么样子的,我还真不知道,你爹竟然让你进去了,看来,你爹对你可不象以前那般了。”
忆柔红着脸坐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心脏“怦怦”地跳得厉害,似乎要冲破胸膛出来了。
忆柔用力拧了自己一下,低头道:“爹……说他忙,让我……自己去挑书,所以,我……我就去了。”
叶语青的的双目里似乎有两把刀子,要硬生生将忆柔杀死,她盯着忆柔,狠狠地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都是我没想到的。你也会做人,把丫环们一块儿叫到桌上吃饭,这可是我们水家从来没有的事,你爹也没说什么?”
紧张,恐惧,慌乱,就像三座大山向忆柔压了过来,她低着头,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语青站起来在屋内转了一圈,然后又坐下来,语气如冰:“忆柔,娘可要跟你说了,你自己要放明白点,有些事,不要做得太招人眼了,外人会说闲话。”
忆柔咬着嘴唇,慢慢抬起头看自己的母亲,她再没有以前那般慈祥仁爱了,尤其是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无限的怨恨与恶毒。
忆柔吓得又低下了头,她低低地说:“娘,忆柔……不知您在说什么?”
叶语青冷笑一声:“你最好是别知道,不知道就不会犯错,一旦犯了这样的错误,那可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
忆柔低着头,双手使劲捻着衣角,大气不敢出。
叶语青看着忆柔那个样子,心中的气不但没消,反而更大了:“思柔说你会装,我从来不信,现在还真得重新看你了,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做人要实在,不要总想着玩花样,你在父母面前都不露自己的本来面目,谁还相信你?”
忆柔猛地抬起头,她睁大双眼,难以置信望着自己的母亲:“娘,您……您说什么啊?我真的不明白!”
叶语青气极而笑:“我说什么?我说的是——你要注意自己平时的行为。还有,你自己出的事,我们水府不是没人知道,你要是再不注意,再不简点,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
忆柔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滴血,这是亲娘说自己的女儿吗?她不但不为女儿担心,反而这般讽刺挖苦。
叶语青什么时候走的,忆柔全然不知,她就那样呆呆地坐着,仿佛掉进了冰窑里。直到月儿进来,她才回过神。
月儿问夫人来做什么,忆柔无力说:“没什么事,随便问问。”
月儿担心地看着她,问:“大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是不是夫人又说什么了?”
忆柔忙道:“没什么,就是问问这几天家中的事。”
月儿叹口气道:“别提了,凤玉那丫头多嘴多舌。跟杏儿说我们一起上桌,老爷那三天都陪着你,结果二小姐就发了疯,见谁咬谁,还到处说你的坏话,夫人是不是为了这事来问你的?”
忆柔无力地摇了摇头。月儿看了看忆柔,确定没事,她才放心地又出去了。
忆柔坐在那儿又兀自掉泪了。在这个家里,以前,只有月儿疼她,母亲对她也好;可现在,母亲变了,倒是那个人对她好起来了,可他对自己究竟是真是假啊?那三天,他对自己那么好,可自从母亲跟妹妹回来后,他就又变回到原来了,再不是那三天的样子。如果只是给别人做样子看,她心里还舒服;如果他也冷落起自己来,那该怎么办?
忆柔无望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