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燃已经来了有一会儿，走到方才被围着的画架前，眼里的欣赏都快要溢出来了。

本来他让顾清作画的事儿只是个由头，可现在，他是真的起了收藏的心思。

原因无他，顾清画得太好了。

画纸上的少年惟妙惟肖，还带有几丝韵味，此刻正因舞动而跳跃，下一秒就该落脚在舞台上，仿佛被万千灯光照耀的主角。

“给少了。”

陆燃这一冷不丁的话，顾清有些没听清，“什么？”

“这幅画在我这儿可不止五百，这不是给少了吗？”陆燃信然开口。

顾清被逗笑了，第一次感受到了原来真的夸人也很有艺术。

他被夸得很是舒坦，甚至没有一丝刻意，正是因此，才显得格外真诚和让人相信。

“五百已经很多了，谢谢陆总。”顾清婉拒。

他以往为了早点还清欠方媛的钱，去接过一些单子，帮人画过很多画。

实际上，一张单人全身图三百都算可以了，更别说内卷开始，几十块都有人愿意画，他给的五百真的已经很多了。

陆燃不置可否，“那可不行，你不一样。”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顾清在脑海里莫名补上了这句话，随后晃了晃脑袋，这脑补还是扔掉吧。

谁知陆燃的脸下一秒在他眼前放大，虽说都是男生，但顾清很少和人凑这么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真可爱。

陆燃故意凑近，“别动，脸上有东西。”

顾清立马不动了，很是信任陆燃，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边，让他不自觉有点痒，但仍旧不敢动。

陆燃在那张干净白皙的脸蛋上伸手轻轻捏了捏，手感不错。

随后，慢条斯理道，“好了，干净了。”

“谢谢陆总！”顾清有些窘迫，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人了还能把颜料弄到脸上。

陆燃看着面前人眼底满满的信任，不自觉地用刚才摸过顾清脸蛋的手指蹭了蹭，仿佛在回味刚才的手感，“不客气。”

还真是只单纯的小白兔。

怎么办，还不能马上吃到嘴里。

细细品尝的那一刻，他真的已经迫不及待了。

顾清跟在陆燃身后到了顶层，一路到了之前的那个休息室。

“陆总，我……”没道理这么高的画钱还包饭吧，甚至是和集团总裁一起吃。

陆燃好像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神情隐在光线外，看起来有些落寞，“我只是想找人陪我一起吃饭。”

“可……”顾清有些犹豫。

陆燃再接再厉，颇有些孤独意味道，“员工们都不喜欢和我一起吃饭，你也不愿意吗？”

顾清没想到陆燃是这样的，顿时道，“这倒不是。”

“嗯，那就坐下吃吧。”

嗯？

算了，顾清不想太矫情，干脆地坐下吃了。

一顿饭下来，陆燃没怎么吃，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顾清专心吃饭。

看着他吃饭，胃口都变好了，毕竟连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都被美食折服了。

谪仙本人专心吃饭，愣是吃到饱了才注意到陆燃直勾勾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他好像吃得有点多了。

“陆总，您看什么呢？”顾清被这直直的视线看得很是不习惯。

陆燃却硬生生从这恼意的话语里听出了几分撒娇。

“帮我画一幅画吧。”

顾清一愣，答非所问就算了，这怎么还提要求了？

“不行。”也许是感觉有点太生硬了，顾清缓和道，“不好意思陆总，我现在暂时画不了。”

陆燃眼尾轻挑，倒是没有生气。

顾清见他沉默，连忙起身，凳子被带得咯吱一声响，“谢谢陆总的款待，我先去画画了！”

说完，便落荒而逃了。

陆燃从兜里掏出了一支烟，点燃叼在嘴里，一阵白雾升腾，望着门口顾清远去的已经虚化的背影，颇有些痞意。

有意思，不过怎么办，他好像快没有耐心了。

等回到练习室，顾清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匆忙跑出来？

坐到画架前，顾清忍不住有些懊恼，太没礼貌了，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帮助过自己的陆燃。

不过想到陆燃提的要求，顾清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他并不是不愿意帮陆燃作画。

恰恰相反，他很早就有为陆燃作画的想法了，但他想作为谢礼免费送给陆燃。

如果方才不拒绝的话，陆燃那性子必然会给他算进工资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