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夏吊着水,迷迷糊糊睡过去,等她醒来,周云守在她旁边,一脸崩溃要哭的样子。
梁屿的电话很快打进来。
周云在来医院之前就被她表哥打电话骂了一顿,怪她带林听夏玩的太疯,把人整生病了。
梁屿的这通电话,周云怀疑是顺便来通知她收拾东西滚蛋的,她苦着脸,拿起手机递给林听夏。
林听夏慢吞吞接起来,喂了声。
“好点了没有?”男人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林听夏“嗯”了声,说退烧了。
下一秒,男人嗓音就冷却下来,“我出国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此时病房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林听夏发窘,瞄了眼周云,捂上手机,小声让周云出去帮她买份饭,她有些饿了。
周云出去后,林听夏拿起手机,软下声:“哥哥,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电话那头安静一瞬。
梁屿说:“别撒娇。”
林听夏就不:“本来就是嘛,我生病你还要说我。”
她因为发烧,这会说话还带着鼻音,显得人越发可怜。
梁屿明显没适应她的语气,半晌没说话。
林听夏说:“这事也不怪周助理,是我自己要玩那么久的,你不要辞退她,好不好?”
还是没声音。
林听夏连唤了两声“哥哥”。
梁屿才出声:“我知道了,你回家好好休息,我明天晚上到家。”说完不等她再开口,挂掉了电话。
林听夏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笑了声,周云正好买饭回来,“医生说要吃点清淡的,我买了份虾仁蔬菜粥,你要不要吃点?”
其实林听夏吐了一晚上,现在还有点反胃,什么都不想吃。
周云拆开饭盒,递勺子给她。
林听夏抿抿唇,放下手机,接过勺子,喝了几口,告诉周云不用担心,她已经和梁屿说了不会开除她。
经过这件事,两人说话要比之前随意很多。
周云说:“其实这事确实怪我,我忘记你刚来北禾,本身可能水土就不服,最近天气还那么热,一直带你在外面逛。”
林听夏摇头:“不是呀,本来没有你,我也打算一个人要去的。”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在医院VIP病房睡了一晚,第二天吊完水,周云送她和保姆回去。
晚上林听夏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听见门口传来动静,穿上拖鞋走到玄关处,刚喊了声哥哥,就看见梁屿身后跟着进来一个陌生的男人。
对方西装革履,见到她愣了下,脱口而出,“草,听夏长这么大了?”
梁屿挂着外套,一个冷眼扫过去。
原珩摸了摸鼻子,认错:“说快了,下次注意,我这不是见到妹妹太高兴了吗。”
梁屿:“哪个是你妹妹。”
原珩:“……不是,我怎么就不能喊声妹妹了。”
林听夏瞥了眼奇怪的男人,跟在梁屿身后,走到客厅。
原珩当自己家一般接了杯水,走到两人面前,“听夏,你还记不记得我,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林听夏:“啊?”
梁屿坐到沙发上,揉了揉额角,扯掉领带,抄起手边的靠枕扔过去,“说话再这么不着调,就给我滚蛋。”
原珩笑呵呵接过枕头,一看就是习惯了某人的冷言冷语,同她说:“你那会才一岁吧,刚学会走路,我去找你哥玩,你不想走路抱着我的腿非要我抱你,你不记得了吗?”
所以一岁就能记事了吗。
林听夏懵懵地想。
原珩指着自己额头上的疤,继续说:“结果我抱你去院子里玩,不小心把你摔着了,你哥揍了我一顿,这个疤就是那会撞到石头划破留下来的,你看看。”
林听夏凑近看了看,疤痕极淡,要不是她知道那里有块疤去找,都找不到。
原珩:“看到了吧,就这样,你哥都不给我喊你声妹妹,你说他是不是太无情了?”
林听夏看了眼梁屿,回过头,迟疑着说:“其实,看不出来的。”
原珩:“……”
梁屿冷冷嗤了声,无情嘲讽。
林听夏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心想这两人交情一定很深,因为这还是她接触梁屿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外放的一面。
原珩捂着胸口,表情沉痛:“好哇,不愧是兄妹俩,合着就我一个外人是吧。”
林听夏被他说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原珩闹了半天,才想起来还没有和林听夏自我介绍,清了清嗓子,“原野的原,玉旁珩,你哥哥的发小。”
林听夏礼貌地喊了声,“原珩哥。”
原珩得意地觑了眼梁屿,“看看,小听夏都知道喊我声哥,我喊声妹妹怎么了。”
梁屿脸上便流露出一种“真想一脚给他踹下楼”的表情。
原家也是个大家族,原珩嫌家里事多,以前回国,自己公寓不住,没少跑来山川梅园借宿。
眼见梁屿掀开眼,眼神幽冷,他见好就收,自觉地起身,吊儿郎当地往自己的客房走。
走之前,不忘挥了挥手,用英文和林听夏道了声晚安。
标准的伦敦腔。
不同于梁屿的冷峻拒人于千里之外,原珩像个花蝴蝶,连西装内的衬衫都是酒红色的,一挑眉一勾眼,都像在释放荷尔蒙。
林听夏这时候还不懂得什么是男性荷尔蒙,只觉得原珩好勇敢,能和梁屿做这么多年朋友,丝毫不怵他的气场,还敢挑衅他。
“这几天玩的开心吗?”
“……”
想什么来什么。
林听夏僵硬地转过头,撞上梁屿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