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两人约好明天下午出门前联系,周燃转着篮球走出电梯,转身朝她挥挥手,笑着说:“那明天见。”
“明天见。”林听夏笑着按上电梯。
她回到家没多久,梁屿也跟着进了门,吃饭的时候保姆阿姨看见她身上的伤口,吓了一跳,又瞥瞥梁屿,没多嘴问。
饭桌上,像是无事发生,安静得一如往常,直到用过晚饭,林听夏没心情看电视,打算回屋,被坐在客厅看新闻的梁屿叫住,“过来。”
林听夏心道还是来了,走过去,罚站似的站在男人面前。
梁屿久未见她坐下,抬眸睃她眼,似笑非笑道:“站着做什么,你又没做错事。”
林听夏无奈,看来生起气来就会阴阳怪气是人类的通性,冷静如梁屿也不能免俗。
好半晌,梁屿调低电视音量,再次看向她:“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不是不能反抗,但我希望你记住反抗的前提是你能保护好自己。”
林听夏:“嗯。”
梁屿:“给你安排了柔术教练,以后每周一三五放学司机会送你去上课,有问题吗?”
林听夏摇头:“没有。”
“那就这样,”梁屿说,“回去吧,睡前记得把伤口处理下。”
真就到此为止了?不说她也不骂她?
林听夏睁大眼,没动。
梁屿抬眸:“你还有事?”
“没,”想起他前几天说的事,她犹豫着问:“那周末还去看外祖父吗?”
“照常。”
-
回到房间。
林听夏打开手机,周燃几分钟前发了条消息过来,问她明天下午两点可以不,下面是余乔更早些时候发来的消息。
她点进和余乔的聊天框,扫了眼,回复了几句,把手机扔到床上,脱下衣服走进浴室。
洗完澡吹完头发出来,林听夏懒懒地捞过手机,回了周燃两个字。
【可以。】
回复完消息,手机扔在一边没有再管,打开台灯,坐到书桌前写作业。
晚上九点多,门咚咚两声被重重叩响。
林听夏放下笔,拉开门,梁屿站在外面,臂弯处搭着外套,单手不慌不忙系着衣扣,看她眼:“穿上外套出来,爷爷知道了姑姑的事,现在在家等着我们过去。”
事发突然,林听夏回屋随手拿了件薄外套穿上,套上袜子。
司机开着车朝梁家老宅驶去,不等她问,梁屿拿出平板,打开梁家的关系资料,递给她。
“二叔从政,家里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在国外读书,他女儿梁嘉怡现在也在明德,今年高三,你等会到家能见到,小儿子还小才四岁。”
林听夏仔细看了看照片的女生,讶然:“我在学校没见到她。”
好像也没听过,当然也可能是别人提起她没注意,毕竟不是每个姓梁的都和梁家有关,与她不相关的事,她一向不怎么上心。
“她和梁泽在国外度假,今天刚回来。”
“……”
原来如此。
梁屿:“三叔负责集团的事务,家里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国外读书,小儿子就是你知道的梁泽,目前表面上只有这两个。”
“……”
表面上?
林听夏顾不上看梁泽的模样,抬眸看向梁屿,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其他的你不会见到也不用在意,”梁屿没多谈,继续说:“四叔在军中,常驻南城,一儿一女,很少回北禾,你过年的时候可以见到。”
确实,照片上这位小舅舅看起来最严肃坚毅,目光坚定,一身正气。
他说话声音不疾不徐,似清泉流水,低醇悦耳,林听夏听得聚精会神。
说到最后一个人,梁屿顿了下,叮嘱她:“小姑姑主要负责家族酒店管理,她有个女儿,刚上小学,她和姑姑的关系不大好,你注意一下,尽量避开她。”
这里的姑姑自然指的是她的妈妈林盛月。
林听夏放大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顶多三十出头,盘着长发,面容姣好,眉眼间有股傲气,气势很盛。
和妈妈相差十来岁,十多年前,也才二十岁左右,不知道有什么矛盾能让梁屿说出“关系不大好”这几个字。
林听夏来回翻阅资料,把照片上的每一个人连同身份信息一起记进脑海里,过了片刻,反应过来,好像还漏了一家人。
大舅舅……他自己的爸妈呢?
林听夏转头看过去,梁屿手肘支在扶手上,阖着眼靠着座椅闭目养神,眉眼间有股疲色。
路旁昏黄的灯光随着车身驶动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轻轻浮动,密而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男人的面容英俊而贵重,也很年轻,但他总板着张脸,通身气质冷峻而硬沉,使他看上去总比实际年龄更成熟些。
林听夏放下平板,望向窗外。
沉沉的夜色里,霓虹闪烁,车流涌动,市中心这会正是人潮汹涌的时段。
司机开了没多久,拐进一条静谧的胡同,青灰色的外墙,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远离喧嚣,缓缓行驶了大约三分钟,驶进一座庄严古朴的老宅,停在地库。
司机打开车门,外面有人迎上来,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中山装,很儒和雅致,喊了梁屿一声“大少爷”。
“……”
林听夏走下车,被这声大少爷雷的外焦里嫩,差点崴到脚,却见中年男人朝她看过来,目光定了一定,笑着说:“这是听夏小姐吧?”
林听夏稳住心神,礼貌点头:“你好。”
身旁的梁屿喊了声“川叔”,问哪些人到了。
川叔说:“都到了,本来二爷三爷这几天都在老宅,二爷白天还问起你这阵子是不是公司太忙了怎么不回来,三爷说他也不清楚。”
说着看林听夏一眼,温和地笑了笑。
林听夏品出那意思——当然,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梁屿为什么这阵子不回老宅。
梁屿:“姑姑呢?”
川叔:“文瑛小姐刚到,先您几分钟。”
林听夏跟着梁屿的视线落到旁边停着的一辆红色法拉利上,想起他在车上的话,摸了摸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夜里天寒,有点冷。
梁屿脱下西装外套,披到她肩上,虚揽了下她的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