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进了小院,就听东屋窗户里传来交谈声,两人快走几步,正待敲门进去,便听到郭拾玉温和地声音响起。只听她细心问着“沈大娘近来身体可好?腰伤还疼吗?前些日子我姑母给的药膏可还有?这几日我姑母实在是有些忙,便让我来瞧瞧。”
沈大娘如今花甲之年,却满头华发且耳朵不大灵光,她身边的女儿沈娘子替她回道“好多了,药膏还有呢~”
说完,沈娘子又抱怨道“她上次扭着腰是偷偷替我搬东西,那多重啊,气得我当时就想怪她,可看她失落的样子,我也愧疚难安......害,你瞧我,扯远了,多谢姑娘来看望我们,若是虞夫子如今还健在,定是为有你这样的女儿而骄傲呢!哈哈......”
郭拾玉被调侃倒也不含羞,依旧温和地问着沈大娘的吃喝情况,知道一切都好后,还问了沈娘子手腕酸痛可有缓解,又留下几贴消炎止痛的膏药才起身告辞。可两人一出了门,便见到魏如宸呆愣在外,如今听到动静才直愣愣看着郭拾玉。
郭拾玉自是心中有谱,可沈娘子有些糊涂,便道“是魏家大公子啊,又来探望大娘啊,你说这些年你也没少送吃的喝的,大娘她早就原谅你了,而且我大哥膝盖也没啥大事,当日就有大夫为他诊治,夫人也赔了银两,只是后来去山上挖草药出了意外才......唉,今日是怎么了,总爱说旧事儿,来,大公子你们先进屋,我送这位姑娘去去就回。”
郭拾玉倒也不急,对着魏如宸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背着药箱便要走人。倒是魏如宸惊喜万分,他小心翼翼上前“姑娘认识沈大娘?”
郭拾玉知道他心中的疑问,却也平常道“认识”。
“那姑娘的父亲可是虞文期虞夫子?”
“正是。”
“那姑娘可还记得我是谁?不是......”不是大公子的身份,是我!我是谁?
“记得。”儿时的竹马阿金,自然记得。
“那姑娘你,你为何不与我相认......”是有难言之隐?还是......
“并无,大公子告辞,我还有事。”如今还不能对你说,我接近你另有目的。
沈娘子见人都走远了魏如宸还未回神,她不得不高声唤道“大公子?公子?嘿回神啦!我娘叫你呢,她看见你来了,高兴极了。”估摸着两人是认识吧,毕竟是虞夫子的女儿和学生,兴许见过几面。
魏如宸茫然回神,顺从地进去问候一番沈大娘,才失魂落魄地出门,他带着湖锄在街上闲逛起来。半晌他灵光一闪有了头绪,便一拍扇柄激动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一见恩人姑娘就如此欢心,有安全感,原来就是虞夫子的女儿玉儿姐姐!走,湖锄,我们去东大街!我要做一件大事儿!”今日定要选出来最最合心意的礼物来送给玉儿姐姐!
之后几日,郭拾玉未再去望月楼。倒是魏如宸急切想了解郭拾玉的行踪,放下别扭心结主动询问如烟姑娘,这才得知,恰好过几日郭拾玉与红玉姑娘约了要去北山的飞云观上香,他大为激动,便在秘密谋划着什么,还问了如烟好一些郭拾玉的喜好。
三日后,恰逢五月初五。
辰时不到,魏如宸便出门带着一推东西去爬北山了。倒是苦了体弱的湖锄,只提着食盒,都累的呼哧呼哧,听得魏如宸也跟着胸口发堵郁闷,干脆一把抢过食盒自己拎着,湖锄感动地眼泪汪汪。
而此刻山顶观里,郭拾玉拜过祁山姥姥,便与红玉相携而去,等两人站在上顶高台往半山腰下看去,确是能看到两个小小的人影来回忙活。
红玉也知道魏如宸在忙活,便促狭道“我可是听如烟说了,这大公子这几日没少找她套近乎,想要知道你的喜好呢,如今又在你必经之路如此布置,莫不是,终于拜倒在你脚下?!要做你的忠犬啦?!哇~这也太感人了吧?与我在话本子里看到的一样!那梅妖救了书生,书生以身相许,两人长久相伴,和谐到老~嘿嘿,对不对?!”
郭拾玉见红玉满眼甜蜜看着自己,一时有些头皮发麻,心底却又有些自得,果然按照县令夫人与县令大人的爱情经历来模仿,救他于水火,他就会爱上自己不可自拔!哼~爱情,也不是很难嘛~
如此,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山下而去,待到了半山腰的六角凉亭,红玉故作疲惫想要休息,便甩下郭拾玉先一步进了凉亭。
那魏如宸见陌生姑娘进了亭子,还对自己笑脸相迎,一时有些慌张向外看去,唯恐是自己记错日子搞出乌龙!脸色瞬间涨红,却见姑娘身后,郭拾玉拾阶而上,从容安静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