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倒是不太湿,趁着嫂子拎着黄雨烟耳朵去更衣,躲到外面屋檐下,彦宁才将黄雨烟的事告诉了宋迩。
宋迩听后神色异常严肃。
“此事确真?是你撞见了什么?”
“还需要我撞见什么?我才来几日能撞见什么?”彦宁不屑道。“总之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就这样罢了。她方才在外边可哭的厉害,你自当问问罢了。”
她说罢,甩袖就要离去,宋迩急了,忙上手捉住她的手腕:
“我自当是信你的,只是你忽然这样一说便想要问问。既如此,那我先和嫂子说说便是。”
彦宁愣愣,宋迩却当真拉着她进屋,瞧着嫂子还在教训黄雨烟直接就大步踏过去,温声喊她:
"嫂子。有事同你说说。"
宋迩眼神倒是坚定,彦宁倒是挣开她满脸不情愿,嫂子看着也不明所以,顿了顿,垂眸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怎么了?”
宋迩眼神移向了黄雨烟,道:
“雨烟这段时日怎的不爱上学了?是遇到了什么事?还是挨了同学欺负?”
“是不是这小兔崽子又和你说什么了?”嫂子嗔怪地望向黄雨烟,好像都怪她多嘴多舌。黄雨烟有些委屈,努力把身子缩了缩,看得人心疼。宋迩自然走上去,手抚摸着她的头顶把人往身后藏了藏。
“嫂子莫怪雨烟,是我自己发觉的。这次回来她懂事了好多,彦宁都向我夸她,只是看着她长到这么大,作姐姐的倒觉得她不似从前那样活泼了,想她这个年纪,大概是有了什么心事,心思呢,又不在学习上。”
“好,你道理多,瞒不过你!”
嫂子没好气道。“小孩子不打不成器,哪个孩子在学堂不挨先生教训的?不过轻轻打她几下就记上仇了,吵着闹着不去学堂了,莫非就惯着她?由着她耍性子瞎胡闹?”
“嫂子。”宋迩是很无奈了,只好转过去看黄雨烟。“雨烟,是这样?”
黄雨烟表情却很惶恐,张嘴想说话,撇一眼母亲又闭了嘴,沉默着点了头。
“嫂子。”宋迩心知是因为方霞不让黄雨烟多嘴,于是直接和她说开了。
“先生自然是先生,但他既然教不了旁人什么,也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又怎么能算做是先生?你如此敬他,甚至可以说上赶着去讨好他,可他却转手欺负你的孩子——哪怕退一步来说,当真是雨烟有做的什么不对的,也应与其父母好生说道,而不是胁迫其父母讨好他!”
嫂子听过后居然是满脸震惊,简直是怒不可遏地瞪向黄雨烟。
“黄雨烟?”
“娘,我没说,我真的没说……”
黄雨烟忍不住哭起来,宋迩见到的场景很是诧异。
说给黄雨烟教书那人借此收取礼金礼品谋好处的是彦宁,黄雨烟竟然没和她主动说起吗?而是看两人现在的反应,恐怕不是假的。
嫂子怒气冲冲就要里拉扯黄雨烟,宋迩连忙护着黄雨烟,替她辩解:
“嫂子,雨烟真的没说!只是我猜到的!”
闻言嫂子不知道终究是想起了宋迩的身份,还是信了她说的,平静下来看着她道:
“小宋,你还是不大明白,黄雨烟她爹虽然和你一样是将军,但对她来说依然是没法多养仗什么的,我只是希望她有出息,咱们这边可就这么一个先生,难道你要我把他送到乡外送到京城去读?大家都这么的,现在受受委屈,往后才不会委屈!”
宋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彦宁却忽然走上前来:
“恕我冒昧了。但我不得不说,大多人所行所言,也不一定就是对的。而且,据我所见,当下受了委屈不作为的人,往后也还会再受委屈。”
嫂子看着彦宁神情是明显不快,只觉他是一届外人怎么能掺和她们的家事,毕竟她又有不像宋迩,以前就来过多次,还是孩子爹的顶头上司。
她看了宋迩一眼,宋迩夹在中间也有些为难,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另一边却是自己的长辈,她正想打个圆场缓合气氛。
彦宁却微微弯唇笑开了。
“嫂子别恼,我这人嘴笨,意思呢还是怕嫂子和雨烟平白无故受了委屈,宋迩又是好心,实在是不该咱们再有什么矛盾——若是孩子厌学那就好好引导,若是先生教不好,那更不该因他误了雨烟前程。”
这一番话说的嫂子豁然开朗,她脸色好了许多,方才的争执也仿佛烟消云散。
“可是……刚才也说了这边就他一个先生,就算他不好那也……更何况我们那儿知道他是不是有真才实学?”
嫂子有些担忧地看着彦宁,彦宁对宋迩使了个眼色,宋迩赶紧将人扶在椅子上坐下。
“这个嘛我们既然在这儿,这是当然要去管的,不是说把事儿全抛给了嫂子你,明日我就和宋迩去拜访拜访这位先生。当然了,这段时间雨烟学业有何问题,若能帮上忙,彦宁也绝不推辞。”
她笑眯眯的,作势起来很像个温雅学者。一番话仿佛是给嫂子吃了颗定心丸,让嫂子也不纠结这事了,只顾着一个劲把黄雨烟往彦宁那边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