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喜欢,要不多吃些?这里还有。”
她说着,手里捏了个鸡蛋,敲了敲,在桌面上来回滚动着。如此自然是挨了彦宁一记眼刀,宋迩有些丧气,剥了壳放她面前盘子里,再盛一些粥又添给彦宁。分量似乎恰恰好,彦宁倒没表示出不满,宋迩还在为一向吃得少的彦宁多吃了几口而傻乐。
方霞看见这一幕心里是五味杂陈。
终于彦宁起身带着黄雨烟走了,方霞赶忙坐在宋迩身边问道:
“你,你怎么和她混到一堆的?”
宋迩刚才光顾着跟彦宁面前晃悠,都没吃几口,这会正死命往嘴里扒拉,本来以为是方霞要催她赶紧,没想到是这句话,差点没把她噎着。
她赶紧咽了,望了眼彦宁的方向,手里不停地把碗筷都收拾起来,心虚地说道:
“您怎么忽然这样问?”
方霞听她这么说也是一阵语塞,帮着她收拾好,拉着人上了楼。宋迩停在二楼梯口,对她道:
“嫂子,我前些日子就看过了,这边没什么合适的屋子,要收拾收拾就把书房打理出来嘛,彦宁还有几本书想拿。”
“你就知道她了。”方霞没好气地说道。“刚才我就想问你,你什么身份?竟然这样巴结着她?不晓得的还以为哄媳妇呢!那样做小伏低的!”
宋迩心头紧了紧,想到黄岩会不会在信中提及两个人的关系,不知道方霞会怎么看待又会怎么说,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因此让彦宁被平白无故地受人非议。
尤其,今日彦宁那个态度她也还没有弄懂。
“嫂子,不是那回事的。”宋迩只能说道。“不应该那样论,我们算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只是帮帮忙,不碍事的,您也别多想。”
方霞皱起眉,看着她满脸不悦。“很好的朋友?小迩,彦宁可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宋迩听了这话也有些不高兴了,抱臂定定看着方霞。她到底是个将军,方霞算是她长辈但仍被她这眼神看得一缩,反应了回才肯继续说道:
“你以为彦家也算什么小门小户吗?你知不知道,苏家之前往前的,第一商户家是姓什么的?”
这话说得宋迩愣住了。苏钦年和她青梅竹马,苏家如何发家的那她自然一清二楚,且不光清楚她当年也参与了一部分。可真问起苏家前头的首富是哪家?她真不记得了,只知道苏家上台前举国萧条,也并无一家独大的情况。听嫂子这个意思,莫非是彦家不成?
见宋迩不答,方霞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你年纪太小,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你要是问黄岩他也会这么说!别不信。”
宋迩思索一番,最终把她所说的彦家大富的时间对应到了她出生前。“就算如此,那多少年前的事了?又与彦宁何干?嫂子,你应该明白一个人的家族如何和她本人如何毫无干系。”
她甚至不惜暗指她自己,若是方霞一定要彦宁和彦家联系在一起,那也就必将将她和宋氏皇族联系在一起,而如此,可谓是真真大逆不道,也真真把宋迩放到对立面。
方霞这个年纪了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言外之意?简直要被这个小崽子气坏了,她真不明白,宋迩为什么这么护着那个彦宁。
“宋迩,你这次未免也太孩子气了!你真的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那个彦宁不简单,你就不应该和她混在一起!彦家那位老太太,多精明的人,她教养出来的孙女,你有几个脑子和她周旋?!”
宋迩瞪着眼,喉头动了动。
她想说这是偏见,可以目前对彦宁的了解来说,方霞说得并不错。
彦宁机敏有手段,心性稳定,之前几次事件来看她就不是普通人可比拟的。她是祖母带大的,这点彦宁并不避讳,而彦家到底是怎样的家族,她到底又是什么样的思想,为自己如何做的打算,有没有什么目的,她居然通通没想过。
忽然之间宋迩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彦宁什么都不和她说,宋迩喜欢她说到底也只是一腔孤勇罢了,她恐怕早就把她摸了个七七八八,宋迩对她却仍然抓瞎,就连她的脾气都没有完全摸透。
宋迩瞬间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心里面叹了口气,往前一看方霞那狐疑又带着几分坚定的神情,忍不住还是问:
“岩叔是不是和嫂子说什么了?”
方霞疑惑的模样不像装的,她很是肯定地点头,反问道。“没有。是你们在军营里什么事?你该不会为她受伤了?”
宋迩松了口气,顿时多了些底气,肯定地说道:
“自然没有!彦宁真不是您想的那种人!相反她为我还受了重伤,这次军工可也有她一份!我们作为好友,也只是时常互助罢了!我自有分寸,嫂子不用担心。”
她还是相信彦宁的品行的,无论如何说,她喜欢她,和她经历了那么多,并不是方霞几句话就可以打消的。
方霞看她实在不听劝狠狠瞪她。她也不是非要两人断绝关系,可宋迩护她竟然这样紧,反而让她涌起一丝怀疑,总觉得彦宁对宋迩洗了脑,不然怎么这般死心塌地?于是最后劝了句:
“我只是觉得她家关系那样复杂,你自己身份又那样特殊。小心驶得万年船明白吧!那孩子心思比你深太多了,你现在觉得她好极了,殊不知是她走进你心里容易,你要走进人家心里头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