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抬起头,看见祂嘴唇翕动。
“露露。”
祂用那个在我脑海里出现过的声音说话,温柔情深。
祂牵起我的手,放在祂赤.裸的心口上,浓烈到近乎发黑的血色下,流水模仿着生命的律动。
在我的掌心彻底覆盖在那片轻盈的血色肌肤上时,我感受到的只有虚无。
明明我听到了心跳声。
“砰砰”,“砰砰”...一声接着一声,这样吵闹。
祂勾起唇,笑容美丽,因为血色染着诡异却纯粹的幸福。
“露露。”
“露露在这里。”
血色的美人呢.喃着我的名字,好像我是祂失而复得的珍宝。
一只新的手臂生成,祂用那只手将我的手更用力地按在祂的心口,甚至些许穿透了血色的轻薄水膜。
我的指尖被流水包裹,感受到的却是微微粘稠滞涩,血一样的触感。
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血的触感?
这个念头没能在我脑海里停留太久,片刻后就被更加悚然的画面替代。
我的手彻底插.进了祂的心口,整只手都在触感奇怪的水流包裹下。
“露露在这里。”
血色的美人又一遍重复,祂说:“露露在这里,在我心里。”
祂仍闭着眼睛,脸上流下血泪,唇角却越来越上扬。
“想你。”
“好想你。”
“露露,想露露。”
我看见祂脸上笑容灿烂到近乎扭曲,美丽的脸洋溢着近乎陶醉的满足感。
好诡异。
我无法很好地组织自己的语言,来描述这种视觉冲击。
古怪的是,祂通体都是冰冷的,散发寒气,胸腔内却要温暖许多...就好像刚流出的血液一样,带着些许温热。
我想收回手,但祂按着我的手,笑容迷醉地贴近我。
祂精致的脸贴近我,血色的发丝垂落,一缕缕撩过我的脸颊。
我看见镜子里,淡淡的血丝像蛛网一样,从祂发丝撩过的地方结出,留在我的皮肤上。
这一切,真的只是幻觉吗?
我有些恍惚,被迫探入祂胸腔的手试探性地动了动。
“喜欢,喜欢露露。”
距离太近了,我能看见祂看似光滑的皮肤下,有血水生生不息地奔流。
祂血色的唇微动,如呓语一般,含糊在我的耳边。
“露露,喜欢露露,想要更多。”
祂的鼻梁太过挺秀,鼻尖像是一钩弯月,曾无数次出现在我午夜的梦里。
我眼睁睁看着祂抓着我的手腕,同祂血色的手一起,深陷祂的胸腔。
“更深一点,再深一点。”
祂发出满足的喟叹,表情疯狂而痴迷。
微微粘稠的血色水流包裹住我的手和手腕,祂似乎想将我整个人都按进祂的体内。
恐惧让我在慌乱下出了一身冷汗。
我下意识想要反击,又或者做些能够将我从惊悚幻觉里拯救出来的举动。
幻觉会有心脏吗?
“砰砰”、“砰砰”、“砰砰”。
我听到、不,这不是听到的。
微弱的震颤从指尖传来,我在祂的拥抱里,以为自己正赤身行走在冰雪中,而指尖是温的、热的。
甚至,滚烫的。
震颤从微弱到喧嚣,我在水流中触碰到一颗逐渐成型的心脏。
生命是什么?
呼吸?脉搏?心跳?
我不懂,我不是医生,更不是哲学家。
此刻,生与死的界限在我指尖模糊,震颤的波动一阵阵传来。
水流里有什么如血肉般生长,毫无间隙地贴着我的掌心。
像是奇迹,又像是荒诞的创世剧情。
总之,生命在我掌心诞生。
有什么冷到了极致,反而带来灼烧的痛感。
我僵硬地侧头去看,才发现一滴血泪自祂的脸颊滑落,滴在我的肩头。
“露露,它为你而生。”
祂的声音温柔、痴狂,带着充满幸福的迷醉笑意。
幻觉吗?我迟钝地想到。
其实我知道,自祂出现以后,我就陷入一种世界失真的恐慌里。
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这种恐慌,到底是害怕失去,还是害怕面对。
人类多奇怪,竟然对自己都一无所知。
“露露,摸.摸它。”
祂温柔慈爱地笑着,像是刚刚诞育孩子的母亲。
我恐惧未知,也不敢直面这样的幻觉。
“求你,露露,它是你的。”
祂抓着我的手腕,水中生出又一只胳膊。
新的手按向我的手掌,迫使我不得不让掌心更贴近那颗滚烫震颤的心脏。
“它是你的,是露露的。”
“露露,它为你而跳。”
祂急切地寻求我的认同,仿佛我是造物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