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纪祈之脱下西装外套,按在江玉清流血的额头上,"救护车马上到。"
江玉清想点头,却引发一阵眩晕。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纪祈之将他紧紧搂在怀里,那个拥抱用力得几乎让他肋骨发疼。
消毒水的气味。
这是江玉清恢复意识时的第一个感知。他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他立即又闭上了眼。
"醒了?"纪祈之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比平时沙哑许多。
江玉清再次尝试睁眼,这次适应了光线。他躺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窗外已是黑夜。纪祈之坐在床边,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衬衫皱巴巴的,领带不知所踪。
"几点了?"江玉清问,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凌晨三点。"纪祈之递给他一杯水,"你昏迷了八小时。"
江玉清小心地撑起身子,全身肌肉都在抗议。他的额头缠着绷带,左手臂也包扎了起来。"那两个闯入者..."
"在拘留所。"纪祈之的眼神阴鸷,"已经确认是纪明远派来的。"
"他们在找什么?"
"周振海留下的证据。"纪祈之揉了揉太阳穴,"显然我堂叔也发现他回国了,而且担心他说出真相。"
江玉清注意到纪祈之右手关节处有擦伤。"你和他们动手了?"
纪祈之收回手,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去公寓?"
江玉清这才想起自己的发现,急忙告诉纪祈之关于周雅父亲询问"季风"联系方式的事。"这不可能是巧合!周振海一定认出你了,他在试探。"
纪祈之的表情变得复杂。"你冒着生命危险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我..."江玉清突然语塞。是啊,明明可以等纪祈之回电话,为什么要直接冲去公寓?那一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纪祈之可能有危险。
"愚蠢。"纪祈之低声说,但语气里没有责备,反而有种江玉清读不懂的情绪,"如果你出了什么事..."
他没有说完,转而按响了护士铃。"医生说你脑震荡需要观察48小时。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了假。"
护士进来检查了江玉清的体征,表示恢复良好。待她离开后,病房再次陷入沉默。江玉清注意到纪祈之一直紧握的拳头。
"你应该休息。"江玉清轻声说,"看起来比我还糟糕。"
纪祈之摇摇头。"我不能睡。"
"因为失眠?"
"因为怕一闭眼,你就会消失。"纪祈之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像他们一样。"
江玉清心头一震。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纪祈之——脆弱、坦诚、毫无防备。那个永远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像个害怕再次失去的孩子。
"我就在这里。"江玉清不假思索地伸出手,覆在纪祈之的手背上,"不会消失。"
纪祈之盯着两人相触的手,没有抽开。他的皮肤冰凉,却在江玉清的触碰下渐渐有了温度。
"为什么?"纪祈之突然问,"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江玉清认真思考了片刻。"也许...因为没有人应该独自承受那么多。"
纪祈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反手握住江玉清的手,力道大得几乎疼痛,却又在意识到后立即放松。"睡吧。"他低声说,"我守着你。"
江玉清想说自己不困,但药物作用下,眼皮越来越沉。入睡前,他依稀感觉到有人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