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
不知过了多久,一日午后。入夏的暖阳再度透过窗棂照进房间。
床上睡了很久的人才颤抖着眼皮,有了要醒的迹象。
“少爷?”
耳边翁鸣,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是一片茫茫白色,无法正常视物的状态,只能朦胧的看见自己面对的是彩环的关怀备至的脸。
“彩环……”声音一出就沙哑的不得了。
“少爷……”彩环立马把水杯拿了过来,给扶苏喂了点水:“少爷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才彩环了。”
鼻音浓重,听起来应该是哭了很久很多次吧,扶苏费力的抬起无力的双手,想拍拍彩环的头,最后却偏离想法落在了彩环肩上。
“彩环莫哭了。我这样多久了?”哑着嗓子,扶苏坚持的问道。
“少爷你都已经睡了快一个月了,纳兰大人说你再不醒,只怕……只怕是……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哇……”说完这句话,彩环由刚才的小声哭泣变为了大声痛哭。
他这一哭屋外的人自然也听到了,所以纳兰德和司空震直接闯进无来:“扶苏……彩环扶苏怎么了?”纳兰慌忙的问着,语气中少了些平时的优雅从容。
听见纳兰德的声音扶苏就不再出声了,彩环看着关心自己的司空震,不好意思的擦了一把脸:“纳兰大人,别担心了,少爷醒了。”
“醒了你那么哭什么,害我以为……”纳兰想说害自己以为扶苏死了呢,但是死字用在扶苏身上不知为何自己张不开口了。
“行了,去给你少爷熬点粥,这一个月什么都没吃,一会只能吃点白粥了。”纳兰自然的吩咐着。
彩环忽然也想到少爷什么都没吃,现在肯定是饿坏了,一点时间都不耽误,直接跑了出去,司空怕她太高兴不注意伤了自己也跟了出去。
现在屋子里就剩下扶苏和纳兰,相顾无言,扶苏是无话说,纳兰是不知道说什么。
良久,纳兰突然观察到扶苏的眼睛好像没有焦距,那象征这什么?纳兰突然就慌了:“扶苏?你眼睛?”
“没关系,还能用。”确实朦朦胧胧也能看个大概,但是仔细东西只怕是有生之年再不能做了吧,不知将来能不能好,如不能那一半的《广陵散》只怕是浪费了。
“不说我的眼睛,崔释是不是死了。”陈述句的语气,无悲无喜。
“是,他该死。”纳兰愤愤的说着,确实这么多年还没人敢那么和自己说话,阴阳怪气的该死。
“哦,确实。”扶苏淡淡的,没有惊讶,也没有反对,只一句话就让纳兰无所适从。
“你感觉怎么样?”不知为何扶苏这样的表现让纳兰心里没来由的慌。
“无妨,大人我现在这是在哪?是我自己府上么?”复苏看不清周围的环境,没办法判断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能问纳兰德,但是语气之间再无从前的亲昵。
“大人?扶苏你怎么了?”一个称呼的改变,让纳兰德僵了身形。
“没怎么,只是想来叨扰多日,应该都仰仗大人相救照顾,只怕大人要原谅我的身体不适,不能起身相谢,但现在我既然醒了就没有理由在继续劳烦大人,更何况在下还有家室等着。”
扶苏看不清纳兰德表情,但他知道自己的一定是极具木然的,但也只能这样下去,说这些话的时候,扶苏心里一阵绞痛,只能握紧被子下的手,以缓解自己要溢出的悲伤的情绪。
“扶苏你!也罢,既然你这么想的话,那我也不留,现在我就命人送你回去,另外你不用担心,公主虽然没有正式和你拜堂,但是依旧以你夫人的身份住进了你府上,现在你回去应该就能见到她了。”纳兰除了一开始对扶苏突变态度的不解之外,在没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扶苏安静的听完,果然只是公事公办。那天崔释确实提醒了自己,这段时间睡梦中,扶苏做了无数噩梦,无不是和纳兰有关,确实他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己如何会对纳兰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如今自己应该感谢崔释,如果没有他自己不会发现的这么早的,趁现在知道一切还都不晚,趁现在还能守得住自己的心,不会变成让纳兰恶心的存在,和纳兰划清界限这样就好了,自己有限的日子里也不用再忌讳。
“扶苏深谢纳兰大人。”
纳兰不想和这样的扶苏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扶苏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明明之前自己和相谈甚欢,明明是自己的救他回来的,为什么等他醒了之后竟是这样的态度。纳兰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好像一口气堵在那里,发也无处发,只能自己生生的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