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来治臣的罪?”镜渝将残卷攥入袖中。
“不,是来道谢。”燕沁走近,透骨钉尖抵上他渗血的肩头,“多谢你替朕试出,陆延之这条老狗,终于忍不住了。”
疼痛让镜渝愈发清醒:“太傅要杀的是我,与陛下何干?”
“因为他怕。”燕沁突然扯开他衣襟,指尖按在心口胎记上,“怕朕借你这把刀,剜了他经营二十年的暗桩。”
朱砂痣在黑暗中泛着微光,燕沁的呼吸近在咫尺。镜渝正要推开他,忽听屋顶传来瓦片碎裂声——
“小心!”
燕沁揽着他滚向书架,方才站立处已插满淬毒银针。
同一时刻,西六宫佛堂。
吟卿跪在蒲团上诵经,腕间新换的佛珠突然齐齐崩断。檀香无风自燃,青烟在空中凝成狰狞鬼面。
“果然来了……”他苦笑,看向佛龛下露出的半截剑尖。那是十二年前镜渝刺入他心口的沉霜剑,本该封在皇陵,今夜却莫名震动。
窗外闪过黑影。吟卿拂袖熄了烛火,在黑暗中轻叩地板三下。
“国师大人好算计。”陆延之的心腹侍卫破窗而入,“假装重伤骗过三殿下,实则一直在查太傅的……”
刀光乍起!
吟卿广袖翻卷,断裂的佛珠化作利刃。血溅观音像时,他咳着血轻笑:“告诉陆延之,他藏在南诏的私兵,三日前已被镇北军屠尽。”
侍卫倒地前掷出响箭,夜空炸开紫色焰火。吟卿望着那道光,突然想起燕煜安今晨送来的那包桂花糖——
糖纸里裹着张字条:"子时莫近水"。
藏书阁内,镜渝劈开最后一名刺客的咽喉。
燕沁的白玉扳指染了血,正漫不经心地擦拭手上血污:"陆延之找无面门劫杀你,是因为这卷东西。"他踢开焦黑的铜盆,里面残存着几片未烧尽的纸。
镜渝认出那是自己方才找到的残卷。
“永昌元年,镜老将军从南诏巫医处买来的不止是你。"燕沁勾起一抹冷笑,"还有能让人忘情的蛊虫,就种在……”
“陛下!"刘福仓皇闯入,国师遇刺,三殿下他……他跳了太液池!”
燕沁脸色骤变。镜渝却注意到,天子转身时,袖中落下一角杏黄信笺——正是那日猎场刺杀前,南诏细作身上搜出的密信。
泛黄的纸上,赫然盖着陆延之的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