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船在晨雾中摇晃,燕沁的喘息混着水波的拍击声。他垂眸看向心口蔓延的蛊纹,苍白的指尖蘸了船板积雨,在膝头画出沈家密室的布局:“银罗用我母亲的尸身养蛊,是要炼‘双生蛊’——噬心蛊为引,真龙血为药,控人心智。”
镜渝的赤金瞳扫过雾中逼近的蛊尸,剑尖挑开船尾暗格,摸出半罐火油:“怎么破?”
“烧了母蛊。”燕沁扯下袖口暗袋的盐粒,撒入火油罐,“双生蛊的母虫必在沈家宗祠,那里……”
话音被蛊尸的嘶吼打断,三具浮尸攀上船沿,腐烂的指骨扣住船舷。镜渝一脚踹碎最近那具尸体的头颅,腐液溅上船帆,腥臭刺鼻:“指路。”
燕沁的锁链刀绞断另一具蛊尸的脊椎,刀锋点向雾中隐约的飞檐:“祠堂有座青铜钟,母蛊在钟槌里。”
沈家宗祠的梁柱盘着青铜巨蛇,蛇信子垂落成撞钟绳。镜渝的赤金瞳穿透窗棂缝隙,见钟槌内隐约有东西蠕动,鳞片摩擦声如百足虫爬过耳膜。
“东南角埋着盐缸。”燕沁的刀鞘挑开地砖,盐粒混着陈年蛊虫干尸的碎壳簌簌而落,“双生蛊畏盐,但母虫会逃。”
镜渝将火油罐绑在剑柄,赤金瞳锁定青铜钟的机关榫卯:“你点火,我斩钟。”
燕沁咳出一口黑血,噬心蛊的纹路已攀至下颌:“半刻钟,钟响则蛊爆。”
蛊尸的脚步声从回廊逼近,镜渝踹开祠堂门,沉霜剑劈断横梁。青铜钟轰然坠地,钟槌裂开的刹那,一条三寸长的赤鳞蛊虫电射而出,直扑燕沁面门!
燕沁旋身避开,蛊虫的毒液擦过耳际,腐蚀了半缕发丝。镜渝的剑锋追着蛊虫斩入供桌,桌案炸裂的木屑中,蛊虫钻入地缝,盐粒灼得它发出尖啸。
“西北角!”燕沁的火折子点燃火油罐,烈焰顺着盐迹烧成火龙。
蛊虫在火网中疯狂扭动,赤鳞片片炸开,溅出的毒液腐蚀青砖。镜渝的剑尖刺穿其七寸时,蛊虫突然自断尾部,半截身子射向祠堂牌位——那里供着沈家历代家主的名册!
“名册是幌子。”燕沁的刀鞘击飞蛊虫残躯,刀尖挑开牌位暗格,“真正的母蛊在……”
暗格中滚出枚青铜盒,盒面雕着双蛇衔尾。镜渝的赤金瞳骤然收缩——这纹样与地宫龙脉中的青铜匣一模一样!
燕沁的刀尖刚触及铜盒,祠堂地砖突然塌陷。两人坠入地下甬道,腐臭的蛊虫卵糊满墙壁,卵中胚胎已生出手脚。
“是沈家炼的人蛊。”镜渝斩碎扑来的蛊人幼体,黏液沾上衣襟便灼出破洞,“银罗在养军队。”
甬道尽头传来铁链拖曳声,燕沁的锁链刀缠住石缝急停:“有东西过来了。”
黑暗中出现两点碧光,巨物轮廓渐显——竟是半人半蛇的蛊傀!蛇尾缠满铁链,人脸却是沈七的模样,嘶吼时喷出毒雾:“擅闯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