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人都带入地牢,严加审问。”谢长离淡淡道,面上仍然是一贯的从容淡定,仿佛刚才那些人的刺杀目标不是他。
“是。”
谢长离抬步离去,裴赋雪连忙跟上去,四下围着数不清的看客,面上都又惊又怕。
那些人看见谢长离过来,都急急往两边退去,为他让路。
裴赋雪在他身后幸灾乐祸的想到,这下明天全京城的饭后谈资都会是——当朝大将军谢长离逛青楼,遇刺了。
想到谢长离这副无情无欲的样子,再跟这则风流韵事联系起来,他就想笑。
他正在浮想联翩,措不及防,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尖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能是因为刚刚经历紧张刺激的刺杀,此刻大家的精神明显都放松下来了,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那尖刀从谢长离斜后方刺过来,不过眨眼之间,裴赋雪身体比脑子还快,徒手接白刃,尖刀锋利,深可见骨。
谢长离迅速反应过来,一脚把来人踹开,哐当一声,尖刀落地。
随即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的手,语气少有的失态,“你疯了?”
裴赋雪也没想到自己如此舍己为他,他却凶自己,“我……”一时委屈到说不出话。
“伤不到我,管好你自己。”
明明语气锋利如刃,查看伤势的动作却温柔到不可思议。
那动作轻得,裴赋雪都觉得被他触碰到的地方有点痒,他这人怕痒不怕疼,瑟缩着把手往回抽。
结果谢长离以为是自己弄疼他了,动作更轻了,还有点强势不容拒绝的味道。
“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没那么严重的……”裴赋雪心虚地说。
“闭嘴。”谢长离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少倾处理完官兵那边的事,就刚好撞见这一幕,莫名感觉到一阵说不出来的诡异,还是上前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纱布和药。
“大人我来吧。”
谢长离没有回答他,而是把手伸向他,那意思简直再明白不过了。
少倾不明就里,但还是把纱布和药交给他了,谢长离接过东西后,就认真地开启包扎了起来。
做好一切后,拉着他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往外走,边走边吩咐,“你去驾车。”
“是。”少倾赶在他们之前先跑出去了。
比少倾还诡异的是此刻坐在马车里的裴赋雪,不知道为什么,和谢长离共乘一辆马车,他如坐针毡,这感觉比手上传来的阵痛还让人难受,还让人难以忽视。
一到将军府之后,谢长离就让少倾去请大夫过来,仍然还是牵着裴赋雪往里走,一路上有无数目光都落在他两牵着的手上。
裴赋雪不经意之间和几个人对视上,那些人眼神简直是望眼欲穿,他简直无法形容,只感觉头皮发麻,想挣脱谢长离的桎梏。
“老实点,手不想要了吗?”谢长离头都没回,冷冷的声音传过来,似松针坠雪。
裴赋雪一下子就老实了,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就任由他牵着自己走。
很快大夫便来了,给他重新上药包扎,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走了。
这大夫包扎时动作娴熟是娴熟,就是有点太野蛮粗鲁了,乍一下被这么对待,疼的裴赋雪龇牙咧嘴。
谢长离就坐在旁边看着,眉头轻蹙,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
嘴角微勾,说不出笑没笑,但更像是嘲讽。
“还不是因为你……”裴赋雪小声反驳道,声音细若蚊吟。
谢长离却听得一清二楚,他没反驳,就那么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好一阵沉默,裴赋雪以为是自己说错话惹他不高兴了,偷觑他的表情,不经意间与他的视线对上,目光交错间,似月色流转。
裴赋雪一下子低下头,不再去看他,
救命,怎么偷觑人都能被抓个正着啊。
天色渐晚,谢长离突然起身,吓他一跳。
但他接下来说的话,更让他觉得是自己这一刀砍到耳朵上了,让自己幻听了。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啊?”
不等裴赋雪反应,谢长离就轻车熟路地拉上他的手,带着人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