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就算有些是他反教给大姐大的吧,那也仅仅是因着他家中殷实渊远的缘故,若大姐大也生在王侯将相家,未必看得起他呢!
看他说着说着突然就潮湿的眼珠,可别在她屋里哭吧,姜黄不好意思地抽抽鼻子,好香,“你真给我带笋包蛋了?”
“那当然!食堂大娘一听你受了伤没赶上饭点,特地又给你做的!”
忽略大娘还特地狠狠收了他五个龙钱的前提,他见姜黄主动转移话题,早已喜出望外,忙着抽盒盖,“快尝尝吧!”
食盒打开,热气裹着笋香扑面而来,三个胖胖的笋包卧在竹垫上,橙澄澄的流心蛋液从捏出的褶口缓缓淌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姜黄捏起其中一只,张口就咬,滚烫的蛋液烫得她直吸气,触及阿蒙期待的目光时,评价,“好吃。”
阿蒙笑得见牙不见眼,耳尖的那抹红色还未褪去,发梢犹带夜露,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比我以前吃过的都好吃,谢了。”姜黄咬着第二只笋包蛋,含糊不清地说。
那是自然,这是阿蒙托食堂大娘特制的,每个笋包蛋都比普通的足足多了两只蛋呢,“姜姐喜欢的话,我明天再去买。”阿蒙挠着头笑,月光落在他发顶,将少年人的局促融成一汪温软的泉。
“别了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再爬墙可能真的会被射成刺猬,姜黄吃着第三只笋包蛋,“明天我自己早点去食堂排队。”
也行,阿蒙心中盘算好了,他明早就去托大娘特制一屉笼,姜黄去要,就给她拿三个蛋的笋包蛋。
盯着姜黄吃完最后一口,阿蒙没了留下的借口,磨磨蹭蹭从怀里摸出瓶药叮嘱姜黄:“姜姐,这个,你每天喝点。”
“什么东西?”姜黄揭开瓶塞凑到鼻底闻,甜腻到不要钱往里堆的香气里,混着一丝极力掩盖的若有若无的苦腥,“你从哪里搞来的宝贝?”
“天机不可泄露,”阿蒙挤挤眼,“反正比那个寒髓玉露更好!”他要做这世间最好的小弟,献给大姐大最好的东西!
“嗷,知道了。”姜黄是真的很需要,就不跟阿蒙客气了。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啦?”
“行,这么晚了,你从正门出去应该也没人会看见!”
“姜姐明早见!”阿蒙拉开门。
龙五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好得很。”龙五笑得不够慈祥,“起誓不到三个时辰,就跟人闺房私会。”
“......”
“......”
“这其中定有误会,对吧?"龙九从门的一侧探出头,手里提着的风灯映出他脑门冒的汗,“或许是小鬼头们研究今日功课......呢?”如此说不下去,只因他瞧见阿蒙手里提着的食盒。
“不是研习,阿蒙是来探病的。”姜黄迎上龙五杀人目光。
“怎么不是研习呢,”龙五从龙九手中劈手夺过本起了毛边的册子,摔在两个孩子面前,“你们两个哪来的狗胆,竟敢私绘烙魂井井图!”
人赃并获,无从抵赖。
姜黄耳尖发烫,嘴上却硬:“五龙官若真要治我们的罪,何须等到今日?”
在场两个男的迷惑了,什么意思?
“我虽未曾认过五龙官的字迹,但这处,还有这处,”姜黄捧起散在地上的册子,点着图纸批注,“这两个地方,我都还未去探过,其他人肯定没这么好心,想来定是五龙官替我补全的!”
“......”马屁拍得真好,孩子太聪明,有时候也是麻烦事。“既知我纵容,就敢带王家小世子涉险?”
“是我逼他来的!”姜黄横跨半步,将阿蒙挡在身后,相当有大姐大的派头,“要罚就罚我。”又不是没罚过。
“姜姐!”阿蒙急得直拽她袖子,想往龙五面前站,却被她一把按住肩膀。
“好一场患难见真情,龙九感动得都要流狗泪了。”龙五一如既往地对龙九刻薄。
龙九听多了耳朵起茧,没事人似的:“咳咳,明日起,罚你二人......来我院中习《镇魂式》。”
阿蒙瞪圆了眼睛:“可、可那是正式龙官才能......”
“不学就滚。”龙五看他就十分烦,转而叮嘱看着只烦九分的姜黄,“龙九院里脏东西多,管好你的小郎君。”
听听,听听,她说的像话吗!龙九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