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瑞虽然不像那些极端的纯血主义者一样排斥麻瓜出身的巫师,但也不会与他们交朋友,她仅仅只是保持着中立,这也让塞缪尔不高兴,毕竟她不明确自己的血统态度,在纯血圈子里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次帮了格兰芬多的人,也是因为她不想给弟弟结下恶缘。洛瑞虽然始终都走在家族预设的道路上,但却总要踩着变化的边界反复试探。
因为总喜欢跑到禁林去练习黑魔法,洛瑞对禁林的某些区域过分熟悉,但在月圆之夜去禁林却是第一次,毕竟拥抱危险这件事她绝对做不到,那个闹鬼的尖叫棚屋可是让许多巫师都害怕。
如果不是因为塞缪尔要她拉拢斯内普,她才不会注意到斯内普居然真的在月圆的时候跑到危险的禁林,而因为这,她现在要拥抱危险以抛出家族的橄榄枝。
“这真是个糟糕至极的主意!”洛瑞眼见着斯内普跳进打人柳下的密道,她可不打算跟进去,直觉告诉她不能跟进去。
在这之后看到的阿尼玛格斯形态的掠夺者更是让她庆幸没有掺和这件事。
虽然洛瑞以为自己隐藏在暗处没有被发现,但是在斯内普进医疗翼的第二天早上,她被邓布利多请到了校长办公室,与此同时,掠夺者的成员除了卢平外,也都在场。
“我想,坎贝尔小姐这么聪明,不用我多说,也知道这件事曝光后对卢平先生的影响?”对比坐在一边沉默的掠夺者三人,洛瑞的姿态显得轻松的多,邓布利多为几人提供了茶和饼干。
“您对我的品德有过高的期待,教授。”洛瑞很不想承认她会答应保密,果然,这番话一说,波特和布莱克就马上看过来。
“我相信你只是在开玩笑,坎贝尔小姐。你有着不同一般学生的敏锐和仁慈。”邓布利多微笑的样子仿若胜券在握,洛瑞干脆地放弃了言语的周旋:“我的确知道卢平的秘密,这很明显,不是吗?只不过他的身份与我无关,并且我知道您会处理好一切,对吗?”
“所以请波特先生和布莱克先生不要再瞪着我了。”洛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歪着头看向两个愣头愣脑的少年,真是难得在他们眼里看到真正的担忧和恐惧啊,“请不要把你们对其他斯莱特林学生的偏见投射到我的身上。”
斯内普在邓布利多的劝说下也和洛瑞一样答应保密,当然他对此很不甘心,不过他算接受了洛瑞代替塞缪尔抛出的橄榄枝,之后也和洛瑞以朋友相称。
因为亨德里克斯参选了魁地奇球队,并成为了追球手,洛瑞有空就会到球场去看他训练,主要还是怕掠夺者找他的麻烦,不过看来洛瑞之前的出手相助有些效果,亨德里克斯·坎贝尔在格兰芬多学院里过得很快乐。
“喂,坎贝尔,你姐是来偷看格兰芬多训练吗?想把我们的情况告诉他们队长?”波特也在球队里,他可不会放过嘴上过瘾的机会。
亨德里克斯望向观众席的方向,洛瑞甚至根本没在看这边,她只是躺在座位上,拿了一本书垫在脑袋后,外套脱下来盖着上半身。
“你少乱说,她只是在睡觉而已,她又不在球队。”亨德里克斯将手里的鬼飞球猛地扔出去,骑着扫帚迅速溜走了。
过去几年掠夺者没少找斯莱特林学院学生的麻烦,对洛瑞也用尽了办法,就是讨不到什么好处,除了洛瑞不肯骑扫帚之外,没有哪个方面能真正打败她。
但这不代表波特放弃了尝试。
正打算趁着休息空隙对洛瑞施咒的波特,被洛瑞的铁甲咒反弹了咒语,就这样跌下了扫帚,不过洛瑞颇有风度地让他减速下坠,没让他直接摔烂脑袋。
“哎呀,布莱克先生,还是赶紧将波特先生送去医疗翼吧。”洛瑞似乎刚从小睡中醒来,头发还凌乱着,她一边穿外套,一边防备地将魔杖尖对着西里斯·布莱克,只不过脸上仍然带着微笑。
“洛瑞·坎贝尔!”布莱克的咬牙切齿让洛瑞的微笑变成了大笑,她整理好衣服,脚步轻快地从布莱克身边离开:“再见,布莱克先生。”
虽然洛瑞·坎贝尔和西里斯·布莱克看上去不熟的样子,实际上每年的假期,那些家族聚会上,两人是常常见面的,只不过相看两厌,相较于西里斯这个长子,他们的母亲对雷古勒斯这个次子更加满意。不过由于洛瑞和西里斯的年龄相近,早些年的时候经常被推到一起相处,两人争锋相对,只不过到后来西里斯已经拒绝出席这样的场合了。
在五年级的考试开始前,洛瑞照例写一封信回家汇报这一年所做的对家族有利或不利的事情,有详有略地写了自己结交了谁,有多少成的把握拉拢成功,并提示塞缪尔欠她一个人情——她并不想热情地结交西弗勒斯·斯内普。
洛瑞并没有提自己和格兰芬多的莉莉·伊万斯有了一些交往,她也让亨德里克斯学会在家里该说什么和不该说什么,两人寄回家的信都是经过多次修改的。
后来在回伦敦的列车上,洛瑞从她的朋友们那里听说了考完试后斯内普与掠夺者几人发生的冲突,不过她对此却没什么个人看法,倒是亨德里克斯,既兴奋又害怕,他对波特几人的胆量由衷敬佩,也怕惹来斯莱特林学院学生的恶毒反击。但在洛瑞告诉他其实嘲笑斯内普的也有斯莱特林学生的时候,亨德里克斯实在无法理解朋友这个概念了。
当洛瑞带着她获得了五个O,三个E的优秀成绩单回家的时候,却被告知暑假要开始物色订婚对象,六年级开学前,手上要戴上订婚戒指。
良好的教养和习惯性的伪装让洛瑞控制住了自己得知消息那一刻的情绪,但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愤怒地将房间的摆设扔到地上,地毯虽然降低了音量,却放大了她长久以来压抑的破坏性的一面,她望向四周那整齐奢华的摆设,第一次觉得这样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富贵像套在脖颈上的绳索。
洛瑞关紧了房门,将口袋里放着的,刚才想要给父亲看的成绩单丢到一边,之后她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挡在自己眼前,遮掩自己汹涌而出的眼泪。
那长久以来被她压抑、忽略的非自由的痛苦此刻如开闸的洪水,几乎要将她吞没。她想到自己从九岁后就再也没能和亨德里克斯一起偷溜出去玩,她有了非常严格的家庭教师,她的父亲再也不会在饭桌上夸赞她做得好,只会说要在任何场合都保持良好的仪态,她在进入霍格沃茨后的每一步,每一个选择,都要和父亲商量,都要被塞缪尔过问,而他们第一句话说的永远都是“你知不知道你姓什么?”
难道是我还做的不够多,不够让他们满意我是一个合格的坎贝尔?我从没有走错一步,我做的每个大胆的选择都没有对这个名字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我还要牺牲自己的未来,成为一个某人背后的影子。
洛瑞挪开了遮盖自己脸部的手臂,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控,从来没有这样无声地哭泣。
我会承担我所要承担的责任,但不是通过这种方式。
洛瑞胡乱地用衣袖抹了把脸,挥动魔杖,刚才一切的破坏又恢复原样,仿佛从未发生过,她拿出衣柜里的美容魔药一饮而尽,遮掩自己因情绪崩溃而惨白的脸色,随后她找到了在花园里修剪花枝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