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看他这样只能提醒一句:“不是的话早点掉头,这条路天黑不好走。”
陈越视线放到唐榆身上,“她都不怕不好走,我怕什么?”
好不好走都走过了。
“不好意思,我今晚打算睡她家。”唐榆说这句话的表情那叫一个雀跃。
“……”陈越语噎,沉默地继续跟在后面。
“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家里没菜了。”姜梨指着一家小型超市说。
唐榆先一步走进大门,感应器响起“欢迎光临”的声音。“那我也跟你一起。”
在超市里逛了不到十分钟就把需要的菜买齐,付钱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看见陈越还在原地百无聊赖地拍着球,姜梨给他找个台阶:“我们要回去做饭,你要不要一起?”
陈越被问得一愣:“啊?“
姜梨只好换个说法:“一起吃饭。”
陈越停下排球的动作,用单手一根手指抵在篮球中心点开始转它,微笑着逗姜梨,说:“行啊,不过厨房可能会炸。”
姜梨一边走一边回他:“没让你动手。”
三人一起走在老旧的街道,越过荒废的工地。
陈越停在那颗榕树下,没再继续,唐榆回头调侃他:“陈越,怎么不走了?”
榕树下有石桌石凳,平时会有老人聚在那打打牌,唠唠嗑。放学的时候也会有小孩在附近骑着单车或是拿着玩具到处跑。
“你懂什么,这叫分寸感。”陈越不管石凳干不干净,顺势坐下去。
“那你就在这吃吗?”姜梨看向在榕树下运球的陈越问。
榕树很大,在另一边个生锈生到快散架的篮球框,陈越站起来投了个篮进去,回答道:“来都来了,不吃好像有点亏。”
“那你在这等着,等会送下来给你。”
一说完就带上唐榆走到自己家门口,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房子在二楼,客厅窗台可以看见一部分榕树以及某个人打球的身影。
这种上了年头的小区并不隔音,楼下的打球声和小孩玩闹声叠在一起,说吵又不吵。
姜梨拎着菜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淘米,不管家里有没有人,自己那份都是自己做。
姜梨不打算问别人的私事,只对厨房里准备帮忙的人说:“唐榆,帮忙折一下豆角。”
本来想切肉的唐榆放下菜板,应了一句好。
家里很安静,姜梨唐榆的共同点之一就是做事的时候不多话。
安静地合作完一顿饭,结束之后拿了副一次性碗筷,每样盛一点,放在不锈钢托盘上走出厨房。
看向正准备清理灶台的人,说:“唐榆,你先吃,我去送饭。”
望一眼客厅墙上的挂钟,还没过去多久,楼下的运球声已经停了。楼道里的感应灯年久失修,经常不灵,姜梨端着托盘走地很小心。
家门口没有照明灯,只能靠同排一家便利店透出来的光线勉强看得清路。
榕树底下光线很足,正对着便利店,树上的太阳能灯也亮起来。
姜梨背着黑暗走过去,本来在和一个小男孩闹着玩的陈越停下动作,揉一把他的脑袋,小孩头发被揉的一团乱还笑嘻嘻地说哥哥再见。
陈越听到这句称呼起身的动作僵住,“再见。”像是喉咙里挤出来的。
没想到第一句像样哥哥是从别的小孩嘴里叫出来的。
姜梨站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静静看着逆光而来的陈越。
“随便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把托盘递过去,“我的厨艺也不怎么样。”
陈越借着身后的光线看着手里的两道菜,心虚地咽了咽口水,“肯定合。”
说着就端去石桌上,第一口就被辣的呛住,不停咳嗽。
姜梨递给他一瓶水,问道:“你还好吗?”
陈越接过来一口气喝掉半瓶,逞强:“还好还好。”
第二口又被呛住,咳得更惊天动地,眼睛都咳出泪花,嘴唇也被辣的又红又肿。
姜梨看他被辣成这样,怀疑自己是不是放多调料,“知道你有胃不太好,还特地只放了一点点辣椒……怎么会这样?”
陈越快把嗓子咳穿,发出来的声音都不像是他自己的,抬眼看坐在对面的姜梨:“你不是本地人?”
姜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试卷和笔开始写,很认真地回复:“是本地。”
陈越听到这句话人都傻了,呼出几口大气说:“可临市人口味清淡,不吃辣。”
姜梨写字的手顿住一瞬,向他缓缓解释道:“可能因为我妈妈是南城人,从小跟着她吃惯了。”
陈越没想太多,低头又吃一口,这次好了很多,至少没咳,“我就说怎么回事。”
适应之后勉强吃完,姜梨手伸进另一边口袋,食指中指夹出一包纸巾放到托盘边,拆穿他:“擦擦嘴,你该回家了。”
陈越只好应句哦。
“知道路吗,要不然……”我指路。
陈越抬手拒绝,捡起书包和篮球,语气是从来没听到过的正经:“不用,我自己出去,你快回家,外面黑灯瞎火的不安全。”
“那行,你也注意。”
两人各回家,陈越走出一段路后转过身看,确认姜梨进家门之后,终于忍不住捂着胃蹲在路边缓气儿。
额头有细汗冒出来,被冷风一吹,寒意更重,整个人都哆嗦一下。
等到腹部的疼痛感逐渐消退,才真正离开这条和他家完全反方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