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完美继承了妈妈的优点,但也随了点姜文涛,没有表情的时候很冷,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错觉。
不太熟的同学都不好意思来问问题。
没人来问就成了陈越专属课外辅导。
也不完全依赖,自己能琢磨清楚的就自己琢磨,非必要时刻不找。
后面发现必要时刻还挺多……
陈越手握笔抵着下巴,笔尖要落不落,之后下定决心一样笔尖触及纸张表面,晕成一小坨墨点又收回去,拨动笔帽继续独自“冥思苦想”。
姜梨看他在同一道题面前停了很久都没下笔,拆穿他:“哪题不会?”
陈越见好就收,把那本习题册放到两张课桌中间,指着上面一道宾语从句用法和固定搭配选择题。
“你试着读题看看。”姜梨说。
“Could you tell me ——()?”
口语意外的很好,第一次单独听会被惊艳到的程度,姜梨直切主题:“宾语从句陈述语序。”
陈越手起笔落,划掉了A和D。
“排除法对了”,姜梨又说,“灵魂是疑问词+主语+谓语。”
陈越往括号里填了个B。
姜梨扶额:“……”他开心就好。
下一秒觉得还是自己的开学重要一点。
深吸一口气,尽量不打击他的学习兴趣,用最简单易懂的说法和他说:“其实正确答案是C。”
“啊?”,陈越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把每个选项读了一遍,“疑问词+主语+谓语就是……B。”
好像C也是 ……
姜梨不否认他的观点,语重心长地补充:“What is the matter,what就是主语,语序不用变。”
陈越把答案改成C。
还顺手标上“What is the matter with sb.”在旁边。
转而思考下一题,这一大片都是一样的题型,在放学之前写完了。
姜梨出于人道主义,在他没有问题的前提下扫了一眼,二十道选择题只错了五个。
相比上个学期好了很多,至少大概分得清主谓宾。
她也随手在错题前的序号那打个圈,声音还是冷冷的,“有待改进。”
这种不是学校分发的练习册,个人买的不用上交,才可以涂涂改改做标记。
一页下来黑红相间,黑色占少数,是答案;红色占多数,是标注,易错点,课外拓展和正确答案。
陈越感叹:“这么看下来,也有学霸的味道了。”
人走得差不多了,姜梨没打击他,可值日擦窗户顺便听了点“八卦”的人不会放过他,敲敲玻璃,“越哥,你错了,学霸不会在简单的选择题上标一页。”
擦完一扇推过去,继续犯贱:“最多简单划个杠排除错误选项。”
“你行你上?”陈越啪的一下合上习题册,对着窗外的人说。
擦完第二扇,把抹布在手里转了个圈,嘚瑟道:“英语我九十!”
“满分一百二十。”姜梨背上书包走出门外,“化成百分制顶多75。”
“不是,我……”九十分同学指指自己又指指陈越,“他……”
咬咬牙认下这个残酷的现实,陈越也确实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而自己的75已经到顶了。
“记得锁门。”陈越把玩着校卡绳说,“哦对了,黑板还没擦。”
“不是……”,教室彻底空完,只留一盏讲台上孤零零的白炽灯,走廊上是感应灯,这会没亮,安全通道的指示牌闪着冥冥绿光。
飞快把黑板擦了锁门跑路,“陈越?等等我啊真是。”
身后的鬼哭狼嚎没让陈越速度减慢,学校里的路灯光线暗黄,身前身后没几个人,很快就锁定了“育才桥”上那抹高马尾的身影。
育才桥是梯形设计,用途就是把小学部初中部隔开,不是出校的必经之路,又是人人爱走的一处。
姜梨还没走到桥面就听见有人在旁边喘,还以为乌漆麻黑的见鬼了。
侧过头借着一点月光和不给力的路灯看见来人是陈越,快到嗓子眼的心也回到原位。
别的年级不用加课,该下班的下班,该放学的放学。一班又比其他班晚了几分钟,放眼整个校道真的只有他们俩。
“哎!等等我!”
额,总有那么一个煞风景的。
陈越不等,垂下眼尾瞄准就拉上姜梨的手——确切的说是外套就跑。
姜梨:“你干什么?”
陈越:“模拟一次被抓的场景。”
姜梨:“……”
跑的速度很快,身高差让姜梨有些力不从心,耳边呼啸而过的风盖住了他们本就不大的话语声。
多年后的他们才惊觉当时耳旁呼啸而过的风不是风。
值班室里有上夜班的保安,看他们手拉手似的跑,还以为晚自习早恋被抓了,探出个脑袋看后面的校园夜景,按下开门,好心提醒:“跑什么呢,后面没老师。”
马路上没车,跑到咖啡店门口才刹住。
外面的灯很亮,一如那个平安夜。姜梨手臂上的衣服被拽出细微褶皱,这种防水面料的衣服弹性很好,不等她伸手抚平就恢复成原样,让人不禁怀疑刚刚的触感是不是真实存在过。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同时走在这条街上过了,还是一样一路无言走到商业街尽头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