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周末,平时下班的早也都自己做。”程阳这话不算说谎,虽然平时在外面下馆子、点外卖的时候居多,但时间充裕的时候他确实还是会自己在家做饭吃。
晚饭后外婆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程阳在一旁陪着。电视里的这些家长里短他根本没听进去,只是看着电视柜下面的一袋毛桃出神。
这袋毛桃程阳下午看电视的时候就看到了,外婆不吃毛桃,李姨也不会买。程阳虽然吃,但也没到爱吃的程度,不至于会因为他要回来就专门去买,况且如果这真是专门给他买的,肯定他刚一到家外婆就已经让李姨洗好削皮摆茶几上让他吃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妈回来过。回来一趟顺手带点儿水果还偏偏挑了一样自己妈妈根本不吃的品种。也不知道是专程恶心人的还是这么些年就对自己妈妈什么喜好都一概不知。
程阳想起那天跟踪他的大金链子在被他发现后一溜烟跑了的事,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妈回来这趟有关系。
“我妈最近回来过吗?”程阳看着电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随口一问。
外婆正织着围巾的手一顿,“没有啊,这儿又不是她家,她回来干嘛?”
“哦……”程阳犹豫了一会儿,抬下巴指了指电视柜,“那你这袋儿毛桃是给我买的?你又不吃这玩意儿。”
外婆顺着程阳的话看过去,那袋毛桃是她专门放到柜子里藏起来的,只是没想到程阳隔着玻璃门和塑料袋也能把里面东西给看清了。
“隔壁老张家提过来的,那天帮她看孙子,买来感谢我的。”外婆头也不抬,就只是盯着手里的毛衣针。
“那你怎么不拿出来让我吃?”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程阳打算把事情问清楚,他要知道他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忘了,”外婆说:“你要吃自己拿去洗呗。”
程阳深呼吸一口气,直接问道:“我妈回来说什么事儿了?”
外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最后还是把手上的家伙什放到了一边,握住程阳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不想她回来,也恨她从来没管过你,她生下你后也确实从来没尽到过作为母亲的责任。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亲妈。哪天我要是不在了,她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外婆这些话程阳也不是第一次听,他知道不管外婆在外曾经对赵淑放了多少狠话,心里还是希望有一天他们一家人能和睦相处。可能是年纪大了,就总想看到和和美美的画面吧。
不过程阳和外婆相反,小的时候他还是期望过自己的妈妈也能像别的小朋友妈妈那样爱自己的孩子的。期望落空的次数多了之后,他也就不再抱有期望。赵淑的爱他再也不需要。
“小时候我或许还会对她生而不养的事厌恨她,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毕竟现在我也明白了人跟人之间的亲疏关系不是单靠血缘就能决定的事。”以往程阳不会反驳外婆,听这么一耳朵就算了,毕竟外婆也不知道她们对他做的这些事儿。在外婆眼里,她这个女儿虽然从小就叛逆不服管教,但本质是好的。外婆和程阳毕竟隔着辈儿,她也不想以后自己没了程阳在这个世上连个可以回的家都没有,“现在我只希望她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外婆很心疼程阳,但她也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是在程阳的手上轻轻拍了拍,“她不会再对你造成伤害的,我在一天就能护着你一天。”
“早点睡。”外婆说完没给程阳继续询问的机会,起身回自己卧室关上了门。
程阳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发呆,直到家长里短的右上方都打上了重播二字才关了电视。
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也一点睡意都没有,在姗姗来迟上了这么些天班程阳已经习惯了晚睡,这会儿脑子里想着外婆的话,思绪越跑越远更是清醒的能出去跑上两圈。
外婆应该是有一些存款的,而且她现在每个月还有退休金,退休金足以负担她自己的日常生活。但这些都是她自己的养老钱,赵淑在外这么多年没孝敬过她妈一分钱不说,要是还真敢在外婆身上打主意,那他可就连最后一点十月怀胎的恩情也顾不上了。
程阳这边还盘算着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打听赵淑回来究竟说了什么,而姗姗来迟那边今晚闲的连个鬼都没有。
自从程阳来了之后他们还没营业时间内这么在大厅闲散过。
今天秦珊也在,她还是悠闲的坐在窗边喝红酒,黎玥皓给自己倒上一杯威士忌,他端着酒杯坐到秦珊对面。
“你们那天去签合同还顺利吗?”
“嗯,都搞定了。”秦珊端着红酒杯抿了一口慢悠悠的说:“现在临东地区的订单都落入朗海外贸的囊中。外贸巨头秦老大的独生女得高人指点,打算把她老爸留给她的遗产都拿去买地投资房地产,准备赚钱后再把她爸的股份买回去的事也散播出去了。”
“那左哥在暗格怎么样了?”尤瑷玲没喝酒,她身子撑在吧台上面跟他们聊天,“能不能在鱼儿上钩之前接近到符洪啊?”
“他那边还不用急,现在有林宇盯着外贸公司那边也够了,”秦珊说:“临东地区的订单一直都是云航的大业务,现在这个单在他手上丢了,股东们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想要补起亏空……他要么冒险走南边走私,要么上钩。”
“他要敢从南边走,那我们找到证据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尤瑷玲语气听着都能感受到她的雀跃。
“只拿到走私的证据也算不了他手上人命的账。”黎玥皓的重点一向都不在走私上,“我只想找到那个人。”
“所以我要逼他两条路都要走,”在这件事上,秦珊跟黎玥皓都是同一个目的。“他没有走到绝境大概率是不会去找那个人的。”
“我说你最近怎么一直住秦伯伯的别墅里,”尤瑷玲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的说:“这也是给他看的?”
秦珊点头,端起红酒一饮而尽,起身把杯子放到吧台上,“我爸出事后他带着人在别墅里翻了个底儿朝天都没找到他要的东西,现在我回去住,他就得成天提心吊胆的想东西是不是被我给找到了。”
“你确定他还是会找之前那个人吗?”黎玥皓端着酒杯看着秦珊,他太用力了,握着杯子的指尖都已经因为缺乏血液流动而泛白。
“确定。”秦珊把手抄在胸前,坚定的看着黎玥皓,“我说过的,他不是符洪随便找来办脏活儿的人,他跟符洪是一直有联系的,只是我们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只能选择引蛇出洞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