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明我的推断没错,至少谭教主是在清风派,才会和我师兄在一起。”万方白端起茶杯喝水,信纸随手放在桌上。
黄言顺手捻起信纸,对着灯火看了又看,边道:“荀鸣应该也在那边。”
“为什么?”
黄言屈指弹了弹手中的薄纸,听着纸张发出的脆响,然后才道:“武林大会,各路英雄豪杰齐聚徐州。你师兄让你去,想来是为了与你会面。而这武林大会,你去得,荀鸣去得,星一教的教主可去不得。”
听着黄言的话,万方白在脑海中众多的志怪奇谈里搜寻着稀少的与武林大会有关的记忆,倒还真勉勉强强记起了一点。
武林大会由武林盟主持举办,向江湖广发邀请,往届各门各派都会派年轻弟子前往,是江湖中最大的盛事。对于那些大门派或是江湖散侠来说正是在江湖上露面的好机会。而星一教向来被斥为魔教,哪有能光明正大出现在武林盟举办的活动现场的道理。早些年万方白跟着万方沐在外历练就曾碰巧去凑过热闹,没上擂台就被那刀光剑影晃得眼晕头疼打起退堂鼓,实在不算好回忆。
“所以你觉得他们认定我也能使用荀少侠的身体,是因为荀少侠也在清风派?”万方白的脑子在这方面倒是转得灵光,“也不无道理。”
自从和黄言坦白后,这右护法就对外宣称教主受了内伤需要调养,拒绝任何人的会面。实际就是怕仇家找上门来,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万方白版魔教教主就此一命呜呼。万方白本人更是乐得不用假扮谭教主,只管缩在房里。
这样一来,能到徐州去的不就只有行动自如的“荀少侠”了。
“不过我听说荀少侠仇家也不少,我这么去,不也是羊入虎口?”
黄言作为目前唯一知晓他身份的人,万方白也自然而然地将他当作唯一可解惑的人。
“荀鸣的仇人,要么是我们这种去不得武林大会的魔教中人,要么是……”黄言说话间却顿了顿,语中带有几分嘲讽,“不屑于用阴谋诡计的名门正派。你若真的应付不来,掩起行踪就是了。”
万方白看他神情,颇为意外:“没想到你对荀少侠的事也挺了解的。”
“仇敌嘛,总要知根知底才好对付。荀鸣在年轻一辈中声望颇高,或许会是下一任武林盟主。”黄言说着却突然笑了笑,“不过是有意培养还是当作棋子,也说不好。”
万方白直觉他话中有话,但他向来对这些不大感兴趣,更何况如今境地自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他也识趣不去探究过多,只在得到了想要的解决方案之后就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床的方向走。
黄言问他:“才醒没多久就又睡?”
万方白含糊不清地答:“谭教主的身体是睡了一天,但我是醒了一天,他不累,我累。”
黄言撇撇嘴,视线回到手里的信纸上,又问:“这落款是什么意思?”
万方白已经摸到床边,一边往被窝里挪一边应道:“巽卦,也是我偶尔写书赚些润笔费用的笔名。走的时候把灯吹一下。”
黄言没再说话,只是又看了看落款上的卦象,慢慢将信纸一角靠近灯火点燃。待到那纸张在火光中燃烧殆尽,这才轻轻一吹,吹落桌上的灰烬也吹灭了灯火。
室内骤然被黑暗笼罩,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隐隐约约落在地面。床上的人呼吸平稳,已然安睡。右护法站在阴影中,眼神淡淡地从床上扫过,悄无声息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