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楚出现在门外的时候万方白正躲在窗户后面悄悄观察大街,荀少侠的那位少年崇拜者在这几日锲而不舍地蹲守,害得万方白连窗户都只敢开一小半,但好在那位名为孟真的少年没有大肆宣扬荀少侠的所在,让万方白还能有个清静的躲藏地。
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唐突敲门的美丽女子自然成了万方白的警惕对象。他抱着手一脸防备,那女子却只是上下扫了他一眼,颇为熟稔地关门进屋,将头上的帷帽随手放在桌上,步履移动间淡淡的胭脂香味随风拂来,让万方白好不自在。
“何翎与我说你失忆了,我还在想莫不是你装来骗傻小子,现在一看却是真的?”
万方白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始终与那女子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努力守护荀少侠的清白:“敢问姑娘名讳,和我师弟是什么关系?”
听见问话,女子神情一愣,随即便是带着相当兴味的笑容凑近了万方白,香气瞬间扑面而来,万方白下意识屏住呼吸后退一步。但架不住女子步步紧逼,比一般女子要高挑的身躯柔若无骨就要倒靠在万方白身上,捏着嗓子一句话说得千回百转,好不幽怨:“从前同奴家好时,什么永不离弃都会讲,现在就忘了一干二净,要和奴家撇清关系。”
从小到大,除了如母亲般的师父,如亲姐妹般的大师姐和小师妹,万方白从不曾和女性靠得这么近,脸上被另一个人的温度熏得发烫,手不敢乱碰,话不知怎么讲,只能慌乱摇头,嘴上颠来倒去只有“男女授受不亲”,心里叫苦怎么荀少侠还有桃花债要善后。
急得险些要夺窗而出时却听见“噗嗤”一声,那女子拉开了与万方白的距离,乐得不可开支。
“荀鸣啊荀鸣,初次见我时也不见你这么着急,怎么失了忆还不如以前了?”
待到乐够了,女子拭去眼角笑出的泪花,这才对万方白露出端正的笑容:“我叫杜楚,是你的朋友,也是何翎的朋友。”
“杜楚?”万方白将这名字重复了一遍,恍然记起荀鸣曾提起过这个人,那时他还奇怪荀鸣为何要特意提起让他不要介怀,现在切身体验过才知道什么叫此人行事较为随意。
“怎么,何翎提过我?”杜楚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微微挑眉,“今天来找你只是来看望一下,顺便商量些事情,不过现在看来倒免得商量了。”
万方白含糊应了一声。
“不过话又说回来,怎么偏偏就失忆了?”杜楚用手指抵着下巴,作出思考的表情,又突然凑近了万方白的脸瞧,“你觉得……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呀?”
杜楚有着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纤长的眼睫好似蝴蝶振翅一般轻轻颤动,如琥珀的眼眸仿佛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少有人能在这般的注视下向这位狡黠的女子说出拒绝和谎言。
所以万方白只能眼神在屋内乱瞟,绝不落到杜楚身上,不大确定地回答:“嗯……大概,我想武林大会之后就会恢复吧。”
“原来如此,我知晓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杜楚也不再捉弄这位可怜的书生,拿了帷帽便告别离开了。
随着杜楚的离开,屋内的空气仿佛才又重新流动起来。万方白瘫倒在矮榻上,打算在见到荀鸣的时候狠狠谴责他的桃花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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