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林木苍翠,一条羊肠小道紧挨着石崖壁,延伸至山巅。一道小小的阙门浓重的雾气包裹着,若隐若现。
“这就是凤凰谷的山门?怎么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上官睿嘀咕,点评道,“神秘有余,气势不足。”
黎安不以为然。要说简陋,哪里比得过南方。
就算是南方的那些大宗门,也不讲究这个,他们随便寻得一个心仪之地,便要开宗立派。
大门是被岁月洗礼,不舍得出钱修缮的;亭柱也往往添了新伤旧伤,总是破败不堪。
她想到自己:袁英虽赫赫有名,但执意隐退、踪迹难寻,只收了她一个徒弟。因此自己也算不上什么名门弟子。
在他们看来,或许自己只是无门无派的散修?
也不知道江景淮当初是怎么找到袁英。
黎安抛开脑海里的念头,第一次来凤凰谷,她还有些兴奋。
那道门看着不远,路却没有尽头。走了半天,才看到半山腰用于指路的石牌。
“江前辈,这才半山腰,怎么停下了?”众人眺望着山门,有些焦急。
“退后些。”
跑到最前面的黎安摸摸鼻子,退了几步。
江陆习惯性地摸向腰间,才想起来凤凰令已经没了。他暗暗叹了口气,往石牌内注入一股灵气。
石牌上篆刻的“凤凰谷”三字,顿时变得活灵活现,流光溢彩起来。
只听一声鸟鸣,再抬头时,雾气散尽,前路已变成绝路。山巅、阙门消失不见,他们分明站在悬崖边缘。
站在前面的一人双腿发抖,拽着缰绳退后几步。
如果无人带路,所有人都会执着走向山顶,殊不知真正的山门在半山腰处。
黎安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江景淮曾对她说的这些场景,总算变成现实,呈现在眼前。
江陆总算有一个前辈的样子,主动为他们解答:“这是幻象,也是阵法。由灵修负责维护宗门的各类阵法。”
说到灵修,黎安想起一个人。
果然,江陆接着说道:“如今谷内掌管灵修一派的是伍灵子长老。”
很明显,除了黎安,其他人对灵修都不太感兴趣。
上官睿兴奋地掠过上个话题:“江前辈,前面没有路了,接下来要怎么走?”
“跟紧了。”众人都向江陆靠拢,只剩黎安还在原地,试图研究阵法。
江陆又叫了一声:“过来。”
黎安依依不舍地离开那块神奇的石板。
“跳。”江陆依旧惜字如金。
跳?跳哪去?
只看江陆控着马,向悬崖深处跳去。
“跳悬崖?”当即有人吓得不敢动了,还当什么凤凰谷弟子,连山门都进不去,恨不得直接打道回府。
“驾!”黎安一挥马鞭,当机立断地紧随其后。
众人目瞪口呆。其中一人问道:“现在怎么办?”
上官睿也有些发抖:“什么怎么办?你们这些剑修,平时说什么舍我其谁,现在还不如人家上官瑾。”
他望着不见底的深渊,有些焦急。
这可不行啊,上官盈昨夜特地派人来嘱咐他跟着上官瑾,尤其提防江前辈靠近。
在旁人“你行你上”的目光中,上官睿做了一刻钟的心理建设,终于咬牙闭眼,学着她狠心一抽马鞭。
啊啊啊啊啊——上官睿的声音似乎在不断下坠,在山谷里回荡。
还留在边缘的几人登时又后退好几步。
而悬崖下。
黎安趴着,安抚受惊的马。她虽然在下坠,但没有窒息和心悸之感。
想必又是阵法或是幻象。
不过须臾,像被一朵云温柔而沉稳地托举,最后轻飘飘地落在实地上。
江陆早在一旁等着了。
黎安翻身下马,瞅着江陆的脸:“第一个跳下来的是我,江前辈看起来没有一点意外?”
“有什么意外的,你胆大得很。”江陆走过来,“可有身体不适?”
黎安摇摇头。不愧是大宗门,连进门的阵法都这么稀奇。
她百无聊赖地抬头望着,期待剩下的人可以一起呼啦啦地下饺子一般,赶紧跳下来。赶了一天路,她又有些困了。
等了片刻,上面还是毫无动静。
每隔几年都有些新弟子进凤凰谷,江陆对这样的等待见怪不怪了,像她这样果断的才是难得的例外。
“你就这么下来,是太信任凤凰谷,还是太信任我了。”
黎安眼皮沉重得有些睁不开了,懒懒开口:“是啊。”
她自然是太信任江景淮了。他只是偶尔提及一次到了山腰怎么开山门,见了悬崖如何进入凤凰谷,她就能牢牢记在心里,信任到毫不犹豫往下跳。
江陆感觉自己多余问这么一句。
上面终于有了新动静:"啊啊啊啊啊。"一阵凄厉又无助的嚎叫。
好了,她知道是谁了。黎安捂住耳朵,无言地转过身去。
“上官瑾!江前辈!”上官睿落地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
离得太远,上官睿扒拉不到任何一个人的大腿,只好弯着腰,撑着自己的膝盖。
“吓死了!”缓了一会,上官睿呼出一口气。前面的两人都站得离自己远远的,生怕别人误会是一路的。
他有些尴尬:“江前辈,凤凰谷的山门果然是设计精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