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也只是私下陶侃道来,谁知这一说遇到家主身旁的红袖,一时哀喊着饶恕她们。
府中大忌就是嚼舌根,再三告诫下,还有不少人私下再犯,冷声道:“下去领罚,再扣除这个月钱,再有下次者,直接发卖!”
她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卖身到府上的,如果在被氏家发卖出去,这辈子只有进勾栏里面讨生活了!谁都知道利弊,顿时感念着红袖的手下留情。
李羡吉见红袖过来,立马回到屋里坐好。
红袖事先敲了门才进来。
“红袖姐姐怎么过来了。”李羡吉笑着道。
红袖一听他唤的这道“姐姐”被吓得够呛,急声道:“世子莫要折煞奴了,世子身份尊贵怎可同奴等姐弟相称!”又道:“世子同女郎一起唤奴红袖都是格外恩赐!”
氏族中最重要的就是等级观念,世子虽是虎落之丘,但总归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样也轮不到她们这些为奴作婢的人低贱。
李羡吉了然道:“我知晓了!”顿了顿,瞧见她手里的东西,“这事何物?”
红袖这才意识到差点忘了正事。
“女郎让奴给世子送些糕点过来!”说着,把手上端着的糕点放在桌子上,糕点还在冒着热气,显然刚出炉没有多久。
李羡吉楞了楞。
阿姊让送过来的?
见他发懵中,红袖解释道:“女郎说世子午膳没有用多少,特意让厨房做好了糕点,让奴送过来。”
李羡吉一听,脸色瞬间红了起来,想起午膳时她意味深长问了自己是否吃饱了。
先前不明白,红袖一说,他怎么会不清楚,她知道,只是想给他留着面子不戳破罢了!
红袖的任务完成了,转身就开始告辞。
李羡吉待红袖离去后,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软糯香甜,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萦绕齿间。
——
文童在私下里打听到不少针对翰林院失火后,皇帝一时间任命了几位大臣共同监察此事的消息。
“琅琊王氏反倒同往常一样格外安静,里面的眼线送出消息说一切如常!”问童缓缓道。
若是这事纵火犯乃王氏之人所为,那么多人监察下,不该没有半点风声透露。
“此事一同监察的事都有那几位大臣在?”
“大司马王端、阁老陈平、林尚书等人,三人主掌大权!”
张元贞有些疑惑道:“林尚书?可是九牧林氏?”
问童恳切的点头,对于得到的消息他格外肯定,断然不会出错的。
“林尚书平日不是不问世吗?此事肯定不止是表面那么简单!”张元贞的眉头紧皱,她的思路有些凌乱,找不到头绪。
九牧林氏的家主已经几年不曾出面了,不过是区区失火之事断不会惊到他出面的,除非那里面还有什么比户籍文书还要重要的东西在里面,只是具体是什么,张元贞还没有想清楚。
如果说皇权和氏族相互制约鼎力,其间少不了这位德高望重的林尚书的功劳,两边才得以相安无事,如果一旦开始偏颇,那皇权和氏族的关系就会再次被打乱,到时候的情况恐怕会比现在还要糟糕!
“再去查!其中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张元贞冷静道,“问松可回来了?”
问松同问童是一对双生子,容貌身高等皆是相同,他们都是张家培养来的得力助手。
双生子在南燕中被认为不详之人,前世恶贯满盈之人所投生而来,曾在被巫祝大火活活烧死时,张元贞让人救了出来,此后一直在张家做事。
来京城前,张元贞让他特意去了趟梁州。
问童只知家主派遣去了梁州,却不知所谓何事,前两日他收到自己哥哥的书信说他马上返程。
问童将此事说了出来。
“不知家主什么急事让哥哥前去?”初到京城本就是用人紧张之际,将身边的得力悍将派送出去,不像是家主的作风。
问童冒着大不韪,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张元贞的神情有些哀愁起来,知他是身边人,也没有打算隐瞒什么。
“我曾听说兄长曾在梁州出现过……”
问童一听,鸡皮疙瘩瞬间从身上爬了起来,家主唤兄长之人历来只有一人——昭少主!家主曾经求着他救下自己和哥哥的恩人,可他——早该死在八年前才是!
死人怎么会复活!
问童震惊不已。
张元贞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当年他跌入湘江,可尸骨从未找到,也许还活着呢!”
哪怕只是幻想,张元贞都想要试一试。
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他的结局不该只是这么潦草的收尾!
昭,光明也。他生下来就是张家培养的下一任家主,如此举世无双的人,张元贞不信他是被江中鱼群啃食而死,寻他仿佛就是她这些年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