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轻手轻脚的将人搬到榻上,在拉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红袖对着红绸道:“香里有安神的药材,让女郎好好休息吧!”
红绸也知道昨夜女郎梦魇的动静,两人了然的退出房间,贴心的关好房门。
出来时发现李羡吉还站在外边,两人轻声道:“见过世子!”连忙行了礼。
李羡吉见她两出来,问道:“阿姊休息了,我就不打扰了,望阿姊醒来后,劳烦为我说上声。”
红绸两人知晓。
李羡吉独自回去了。
——
万慈宫内,太后一早知道了翰林院失火的事。
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就算太后不想知道也难。
云禾一早就知道了。
她站在一旁奉着茶,静静听着太后哀念着:“好端端的怎会失了火,可派人查验了?”
“回太后,听说一早陛下就派了大司马、陈阁老等人前去审查了。”
对于宫内的消息云禾还是挺熟悉的,太后一问,她立马回答上来。
太后一听朝中的骨干大臣在,也放心不少,“今年的事端怎生得这般稀奇,什么都有!”
“许是天气过于干燥了,不小心就起来了。”
这两年来,天气格外干燥,各地起火的事故不少,兴许是意外也说不定。
对太后宽慰道:“娘娘何必太担心,大司马他们坐镇,总归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太后还是不放心。
想起过两日就到了抬头的日子,皇家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祭祀环节,想着这几年的糟心事,嘱咐云禾道:“过两日又该到了皇家祭祀的环节,喊皇帝重视一下,办得隆重些,去去晦气!”
太后一提点,云禾突然想起了祭祀的日子快到了,往日都是潦草略过,今年得了太后凤令,那场面指不定更加热闹。
“娘娘既然心烦,何不借此机会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既然大办,宫外定是热闹非凡的!”云禾道。
自从太后进宫这几十个岁月来,她都快忘了宫外又是何等景象了。
她及笄时就嫁给先帝,往后这么多个岁月都是守着这座冷冰冰的宫殿度过的,她的肚子不争气,始终不能为先帝留下一儿半女,这么多年来,她这孤家寡人早就不喜了那些热闹了。
又想起云禾这些个姑娘生性爱热闹,没事让她们守着她这个老婆子干嘛,随即道:“即是热闹,哀家许你们那日出宫游玩去吧!”
一时间云禾有些惊恐道:“娘娘!”
太后宽慰的拍拍她的手,“你跟着哀家也快五年了,在这深宫也呆了五年了,也够了!若是宫外瞧到称心的男儿,回来和哀家说声,定会让你风光出嫁的!”
此时的太后没有往日的威严,她就像一位慈祥的长辈,认真为云禾打算起了后半生。
或许是年纪大了,她不爱动弹了,在云禾提起让她出宫游玩时,居然第一时间想起了云禾的年岁,十八了,要是氏家的那些自语金贵的女公子们,孩子都会走路了。
云禾惶恐的跪在太后面前,“娘娘,奴婢还想伺候娘娘,不想嫁人!”
见她态度决绝,太后也不勉强她,只道:“那哀家先替你物色着,等你点了头,哀家在替你做主!”
云禾谢恩。
她内心还在惶恐着太后的说辞,生怕自己哪方面惹恼的太后。
而后细想起来,她才发觉自己居然到了十八了,果真岁月太快,转眼她进宫快八年了。
她不喜八这个字,总觉得与她相冲得很,她的生母死在了八月初八那天,嫡姐自刎在了八月十八,八月份时,萧家全家抄斩,为了活命,她不得不进宫,这一呆居然八年了。她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八字讨厌很。
日子久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原来萧家只剩她一人了,她族中的亲人如今都死绝了,就只剩她一人还在世间苟延残喘。
一时间她只觉得万分嗤笑。
进宫这么些年,她周身的恨意早被磨没了,只想着如今的日子也不错,她甚至想要放下萧氏女的身份好好生活!
每当她想到这些时,想起自己身上留着的血液,就对自己唾弃不已!
自己的仇人在眼前,他手上沾满了父兄的血液,她怎么敢忘啊!
她矛盾极了,琅琊王氏、琅琊王氏,她想把他们的血肉撕咬下来已祭父兄在天之灵。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什么都办不到!就连自己的生死她的做不了主,她要怎么为了萧家报仇!
她痛苦挣扎着,她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人。
既然做不了选择,那她就用这一身萧家的血肉做那把最锋利的剑!
剑身所指处,她定要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