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啊,”听闻此言,织暖嘴反应的比脑子快。但很快她找补,深情款款看向他,“没……错!”
织暖有些后悔,或许一开始,她便不该胡说八道,一个谎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张独寒神情复杂看了她良久,如此拙劣的演技,这人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厚着脸皮胡说八道。
他突然笑了,顺坡下驴挑眉逗她:“既是如此,我不想同尚书府嫡女有任何牵扯,你做我夫人,你我双赢,怎么样?”
说着他伸手去解腰间革履,毫不怜香惜玉用力拽着织暖往床榻去。
织暖差点被他甩飞,“做什么?”
“当然是做,”张独寒与她对视,舌尖抵腮转了转,“夫妻该做的事。”
织暖这下慌了神。
她蹲在地上,用力挣扎往下扯他的手,无济于事。
她才想求他,倏忽想到什么,态度十分强硬:“不行!现在还不行!”
还别说,真还别说,学的倒是挺快,孺子可教。
张独寒动作果真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看向她,眼神里竟不知不觉流露一丝欣赏。
只见织暖站直身摇摇头,一本正经解释:“太早了,不合规矩,”那双葡萄眼闪烁有神看向他,“我喜欢你是一回事,嫁给你又是另一回事。”
许是她神情太过认真,张独寒眉心微微闪动,双目笼着的寒意缓缓消散,瞬间笑出了声。
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没资格拒绝我。”
织暖头都大了,她扶额,一面假装为难,一面想解决之策。
良久,张独寒都一声不吭。
织暖抬眸偷偷瞥他脸色,这才看清他眼眸里的嘲弄,竟是在耍她!她冷笑了笑:“殿帅在逗我?”
“织暖姑娘,彼此彼此。”张独寒拱手。
他能猜到,她哪里是喜欢他,她想留下不过是为蹭吃蹭喝。
织暖咬牙切齿,“好吧,放我走。”
“休想。”
如今边疆还未传来战事消息,她的嫌疑虽说很小,却不是没有,暂时还不能放她走。
“我累了,要休息。”织暖语气不善。
这是在赶人了。
她想着,她自己有本事逃走,说不准明天她就能逃出去!
张独寒轻笑,似乎看透她,胜券在握,“织暖,别想和我耍花样。”
她身上有太多令他感兴趣之事,他总觉得她并非外表看上去那般柔弱。虽嘴上没说,但他并不急着放她走。
正此刻,月影轩庭院传来急促脚步声,谭疾知高声朝房内道:“殿帅,刘帅司求见!”
“让他候着!”张独寒一面朝织暖走近一面回道,目光甚至未朝门前看一眼,始终落在她身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
他并未随即离开,反而饶有兴趣盯着她,“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织暖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便提醒他道:“让客人等久了不太好。”
张独寒敛起目光轻笑了笑,未再言,转身大步离去。
寒冬腊月的风趁他开门又溜了进来,炭火燃的并不旺,仅存的一丝温暖一下便被吹散殆尽。
她松了口气,每天都在逃走和留下之间反复横跳,只要张独寒对她稍有僭越,她便想着跑。但当可口的饭菜被端至面前时,一想到出去的日子或许会更不好过,便只能忍着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起码今日前,她是觉得月影轩是最好的去处。
可总这样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
人的想法总是这样,倏忽多变。
不需要他赶她走了,这一刻她想逃。
她看不透张独寒,正如张独寒同样看不透她。一个把对方想的太过简单,一个则以为对方全是把戏。
殊不知,两人之间的命运,早在屡次阴差阳错下搅在了一起。
*
张独寒方进会客厅便见安封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刘奚广站在门前等候,神情焦急。
刘奚广见他来,朝他拱手拜了拜,道:“殿帅,近来安封已加强城门、濉河渡口的巡视。”
张独寒径直走过坐在禅椅上,抬手示意他坐下,他一面为刘奚广斟茶一面道:“如何?”
热茶泛起一缕白腾腾蒸汽,茶香四溢。茶杯被推至刘奚广面前,刘奚广微微低垂下巴点了点头。
“濉河渡口封锁数日,未见有可疑人出没,”刘奚广抿了口茶,轻声叹息道:“只是如今安封已是怨声载道,商户不得随意出城买卖,米面粮食价格水涨船高,渔民不可北渡捕鱼,百姓出行被严格限制,许多人没了生计,对官府做法满腹疑团,更有甚者,已公然领头挑衅官府。”
官府自然不敢把大兴出叛贼一事广而告之,一面怕引起巽风警觉,另一面也怕导致百姓恐慌。
可即便城防图丢失一事不对外声张,接踵而至的战败加之火壶表演出了人命,百姓早已是人心惶惶。
许多人并不理解为何封城,只知封城此事切实影响到了平日谋生。身在底层的商人是不在意国之存亡的,统治者是谁对他们而言太遥远了,能活着见到明日太阳便已是万幸。在重文轻武抑商的大兴国,心系国家的往往是读书人、士大夫。
只是但凡有家室有父母子女有牵挂之人,便无一不厌恶战争渴求和平。
南冥人不如大兴人聪慧却天性嗜血善战,已沦陷的正阳早已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反抗者格杀勿论,投降者尚且苟活,眼下一致对外才是明智之举。
“一群蠢货,”张独寒皱紧了眉,甚为不悦,“何人挑衅官府?”
“无非是些做不成生意的商人。”刘奚广恭敬回道。
“乱世中商人是最靠不住的,领头之人是谁?”
“半日闲茶坊掌柜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