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下学期开学后,连着两次月考,童妤的成绩几乎都和月婳同步,一起稳定进步,课间时,童妤会抓着月婳给她说错题,偶尔月婳也会给童妤讲题。
童妤:“合作顺利,明天加油!”
明天就是开学后的第三次月考,要是继续进步,她们的座位就会从第三排换到第二排。
月婳:“那当然咯。”
“你可得跟上我的步伐。”
“要不,再来一套物理卷比比?”童妤抽出一份新卷子,这是她手写出的题。
陈美丽路过看到,她坐前排。
“真是羡慕啊!这满满都是知识点。”陈美丽耸搭个脑袋,她的座位已经从第四排慢慢到第六排,再退步,初三就要从这个班级离开。
童妤:“美丽,你也可以用。”
“我都可以分享给你。”
“算了,我可没你们两这么变态,下课都在比赛做卷子,我还是跳我的皮筋去吧。”陈美丽挥挥手say byebye。
童妤问:“我们变态吗?”
“是挺变态的...”月婳铺平卷子:“但习惯后就会上瘾,尤其是看到排名的进步,慢慢就会觉得像呼吸一样习以为常了。”
一晚自习时间,两人都在答卷。
月婳的正确率上升不少。
她难以置信:“天啊,我的物理竟然都能考到这个分数,看来,等到高中分文理科时,说不定我还可以报个理科试试。”
童妤侧撑头看她:“当然。”
“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要有底气,我都不敢这么笃定。”月婳拿着黑笔,开始翻书寻找正确公式代入。
童妤靠近:“因为你有我呀~”
月婳笑笑,温声:“少来。”
看对方不信,童妤佯装气鼓鼓的样子,然后抽出一张草稿纸放在月婳面前,她已经提前预判了月婳会错的题,解析早早写好。
月婳惊住:“怎么又猜到...”
童妤总是能猜到她会错哪道题。
“我还不知道你嘛?赶紧看吧,直接看能节约不少时间,每天把不必要花费的时间节约下来,就相当于你比别人多学了,还不影响你娱乐休息。”童妤帮月婳从桌兜里掏出纠正本。
月婳耸搭脑袋点头:“知道啦!”
“啰里啰嗦的,跟你坐一起,怎么感觉身边坐了个年轻版的宫萍同志。”月婳边写题嘴里边念叨。
童妤没忍住笑出来,低声劝:“赶紧复习错题吧。”
中途渴了,月婳习惯性往桌兜里伸手,这才想起课间屁股就没动,根本没去打热水,但下一秒,掌心内就被塞进一个水杯,里面是热水。
月婳头都没动:“你接的?”
“省时间大法嘛,我会贯彻到你在学校里的每一分每一秒。”童妤拉长音调:“好啦,学你的吧,我是你的后勤保障。”
月婳笑着抬手打了一下童妤胳膊。
“对了,你——”
想到这,月婳的视线终于从课本离开,她刚侧头,就对上童妤看她的那双笑眼,她说:“你也得加油,可别前进的路上把你丢了。”
“你要是跟不上,我可不会回头。”
月婳用笔敲下童妤的额头。
“放心吧,我会跟你跟的很紧的。”童妤用力拽住月婳的校服,耳根子都红了:“就像这样,你甩都甩不开,这辈子我都要跟定你了。”
月婳笑的开心:“你属狗的啊?”
“属狗也不是不行...”
童妤眼里逐渐漾起清澈笑意,薄茧的指腹紧紧攥着月婳的校服,她很小声很小声地“汪”了一声。
月婳听到后瞬间瞪大眼。
她往童妤那边凑,距离骤然拉进,手捂着嘴巴说悄悄话:“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好朋友竟然是小猴修炼成精变的啊,还是个小狗娃。”
“...”
童妤别扭的推开月婳,还少见的斜瞪她一眼。
月婳则是摇头晃脑嘚瑟。
童妤:“幼稚。”
“小狗娃。”
“...”
放学回去路上,月婳一直在喊“小狗娃”三个字,乔燕问她为什么这么叫,她也不说,但肉眼可见,每次叫“小狗娃”时,童妤那双清亮明媚的眼里就会多出慌张和一丝无措。
乔燕觉得好玩,也跟着学。
每次她一叫。
童妤都是真追着揍她。
“你咋总掐我啊?!”
乔燕在院子里揉着屁股,天热了,裤子穿的薄,童妤手指还长,那掐人时,掐起的肉都比别人要揪的多,可疼可疼了。
童妤:“你乱叫。”
“那月月也那样,你咋不掐她啊?”乔燕把毽子往出一扔,气的一屁股在台阶上耍赖。
“我掐的过她嘛我...”
“那倒也是...”
说到月婳,童妤和乔燕相视一笑,月婳总是被宫萍掐屁股,那心得体会和动手实践,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月婳下楼 :“你两干啥呢?!”
“等你踢毽子啊!”乔燕赶忙给童妤使了个眼色,她在太阳坡下捡毽子:“玩完去老商场那吃夜市,去不去?”
“行啊,正好想吃臭豆腐。”
月婳下意识往童妤那边看了眼,她也没问,因为童妤很少在外面吃这些路边摊。
童妤:“我也去。”
“你也去?”乔燕显然对于这个答案很惊喜,她左右手分别搂住月婳和童妤:“那太好了,晚上天凉快,今天还是周五,明天不用早起,我们慢悠悠在老商场外面晃,边吃边转,我还想买个鞋呢。”
说到鞋,月婳看眼童妤的鞋。
自从童妤知道她不是嫌弃她的鞋,她就没换,就这么一双鞋从冬穿到初夏,看这架势,这鞋不破她就不换。
月婳应和:“行啊。”
踢完毽子临出门时,月婳说有事要回去一趟,拿个东西就下来,童妤看着乔燕:“燕子,我也回去拿个东西,你等等我。”
下午六七点,三人出现在街头。
她们挨着路边走。
路边支起小桌子,各种香味弥漫盘踞而久久难以消散,撸串啤酒,麻辣烫,砂锅,炒面,大铁锅颠起时,下面的灶火直直往上冒。
乔燕吞口水:“闻着好香啊。”
“那是什么啊?”月婳拽了拽童妤,示意她看前面排队最长的那个摊,问:“这是不是就是张婷说的铁板鱿鱼啊?说跟蜈蚣一样,有很多腿。”
乔燕:“是触手吧!”
两人好奇的跑过去,隔着白色玻璃往里看,那味道闻着,还真跟烤肉不是一个味道,童妤在原地看着那两扬起的脑袋,有些哭笑不得。
乔燕:“要不要买一个啊?”
“可是好贵啊。”童妤看着玻璃上贴的价格:“一个这就要十块,吃金子啊。”
“这可是海鲜。”乔燕看着平板上被压的犹豫,舔舔唇:“要不咱两一人一半,尝尝这到底是啥味,我们班同学也说这个好吃,好像不吃,感觉都不合群了。”
“也是...”
月婳和乔燕开始拿钱。
一块五毛的凑。
乔燕刚一把牢牢抓住皱巴巴的钱要去买时,右肩就落下一道沉沉的力,香水味混着辣椒自然味,她回头看:“雪女神啊!”
曹雪正吃鱿鱼:“你也买啊。”
曹雪往乔燕手里看了眼,她粉粉的唇里嚼着鱿鱼胡须,一脸夸张表情:“我跟你说,这个太好吃了,一串根本吃不出来个什么,你还没吃,就没了,这玩意缩水。”
“你别看这么大,一会就缩了。”
只是表情还不够,曹雪还用空着的那个手比划着。
乔燕:“真不贵嘛...”
“我两就尝尝。”
“你两?”曹雪这才往后看了眼,她看到月婳在不远处站着,过去打招呼:“月婳你也在啊,你和燕子两个人分一个啊?”
“...”
月婳看到曹雪,就往远站了下。
结果还是被对方看到。
她总感觉曹雪每次看她眼神怪怪的,说不上的奇怪,就是总是在打量,也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乔燕:“你两聊,我先去排队。”
乔燕走后,月婳更不自在,曹雪站她身旁,那嘴嚼的巴巴响,辣椒难免抹在脸上,月婳看了眼,想着再讲究爱美的人,吃这个还不是逃不过狼狈。
曹雪问:“童妤呢?”
“你们不总是一起行动的嘛。”
“她在——”
月婳刚想指,忽地想起,童妤呢?!
月婳惊慌的来回张望。
曹雪问:“你咋啦?!”
“快快快,曹雪,一起帮我找找童妤。”月婳明显着急了,汗瞬间浸透后背,满脸慌张的在原地乱看:“她不怎么吃外面的东西,不常来这边转,我怕她丢了。”
曹雪立马帮忙找人。
乔燕的铁板鱿鱼也不买了,三人开始在穿梭在巷子走廊,天色渐晚,人越来越多了,喝酒划拳的声音太大,她们呼喊童妤的声音几乎被全压下来。
月婳:“报警报警。”
乔燕话都说不利索:“我,我,我知道前面有个派出所,我过去找警察叔叔。”
“行,你快去。”
月婳脸色白的厉害,她没手机,零钱刚又给乔燕了,求助曹雪:“能借我一毛钱吗,我去电话亭打个电话给家里。”
曹雪掏钱,一着急撒一地钢镚。
月婳死攥着钢镚就使劲往前跑,她脑瓜里嗡嗡嗡的,满脑子都是电视新闻上的报道,说最近新出现的诈骗套路,开着面包车问人路,专挑白净的小女孩,一下就拽上车。
月婳牙关忍不住颤,腿软。
她跑的太快,跑的太过横冲直撞,不小心跟一个满身酒气的胖男人撞到,直接被撞的向右前方倒,而右前方,是一个正冒火焰的大铁锅。
火焰越来越靠近,周围嘈杂。
随着月婳的紧张和恐惧,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放慢,她看清了颠勺大叔脸上的恐慌,收盘子大娘的惊恐,路人的慌张,还有,那熊熊燃烧的烈火。
可月婳想的不是毁容,而是童妤。
真把童妤丢了怎么办...
她要是现在被烧了脸,所有人就要救她,难免在她这浪费时间,这样,会影响去找童妤的。
月婳绝望的眼里映着烈火。
可比火早一步到的...
是她想找的人。
“月婳!”
一声不再克制情感的呼喊。
瞬间,一双有力的手将月婳死死箍住拽了回来,冲击力太大,两人重心不稳,重重向后倒地,将后面的小桌凳全部砸飞起。
“你没事吧?!”
童妤顾不上疼身上的擦伤痛感,立马爬起来看月婳,看着她麻木失神的脸,不停打她脸让她回神。
童妤:“月婳你别吓我啊!”
月婳死死咬着唇,感觉都要喘不上气,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悬起的心终于稳稳放下,忽地一下就哭了出来,干干净净的脸上挂着一连串的泪。
她紧紧抱住童妤。
“是你吓我才对,我以为你丢了!”
乔燕姗姗跑来,她跑上前抱住童妤,跟月婳一样,哭的鼻涕眼泪直流:“你去哪里了啊?!”
“我...”
童妤一脸无措困惑。
她左肩一个脑袋,右肩一个脑袋,扬着头,正前方还是曹雪关心的脸,周围都是看热闹的大人。
“我就是去买臭豆腐了。”
说到这,童妤看眼刚才因着急就脱手,而被甩到地上成了一摊垃圾的臭豆腐,那汤汁,还是她特意让店主加了水稀释过的,因为月婳吃辣不行。
月婳打她:“买什么臭豆腐啊!”
“你不是想吃吗?...”
童妤两手摁在月婳肩膀上,本想认真解释,但看到对方那哭的梨花带雨的脸,语气又变的怯怯。
乔燕:“说清楚。”
“我那会看你们两去排队买鱿鱼了,我就想着去给月儿排队买臭豆腐,想着鱿鱼好的时候,臭豆腐也就买回来了,一起吃更过瘾。”童妤边解释边观察月婳的表情:“但是你喜欢吃的那个大姨家,她今天换地方了,我在巷子里找了好久才找到,可还是去迟了,排队的人很多。”
“就你有理!”
月婳还是哭哭唧唧的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