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优后来为期四年的纠结在此埋下种子。

——

高二要进行分班，考完试后的第二天班级就安排了聚餐活动。

沈优把衣柜床下格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

蓝爸爸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放在另外一个他来后不久沈优买的柜子里，虽然说他的东西应该不多……开玩笑，她怎么敢翻蓝染的东西？

但是沈优并不觉得，也不希望这个人跟自己使用一个衣柜。

为了选衣服，她甚至借用了蓝爸爸床。

噢，就是她的前任。

她有几件cos用的服装，有四五套一模一样的校服。

把剩下的几件衣服轮番搭配，厚着脸皮去询问蓝染惣右介的高见，蓝染的回答在“一般”、“能看”与“差不多”之间徘徊。到后面干脆连看都不看就回答“就那样”，沈优有点不满，干脆穿着青蛙睡衣的上衣，牛仔短裤也没换就坐到蓝染惣右介身边……距离两米的小板凳上。

蓝染惣右介眼皮子一抬，“你就这几件衣服，试什么？”

“……”沈优觉得腹部中了一剑，僵了一会便开始唉声叹气。

……好像确实是这样啊。

日常都在穿校服，周末穿着睡衣从家里到小区外的便利店打酱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偶尔出去玩也是跟李悠等人，白衬衫牛仔裤就满大街跑，哪里会有『今天应该穿好看点』的想法……

哪怕是蓝爸爸来了，沈优也就是最多平时穿保守一点的睡衣，又不怎么跟蓝爸爸出去玩……她很少在意外表，最多在乎腿上两斤肉和日益稀少的秀发，偶尔护肤，涂个大宝都把自己精致坏了，防晒霜都是随缘涂。

“不是跟同班同学出去吃饭吗。”

“可是有不熟悉的男生啊，还有老师，可能还要去某些公开场所……这些道理你都懂嘛。”沈优把衣服一丢开始有些兴味索然，自己瞎折腾这么久只不过是为了和相识的人吃顿饭，可能还会去唱KTV…总之都是跟自己并没有那样在乎的人。

好不容易心血来潮一次。

诶……等等，那如果是跟自己在乎的人一起出去呢？

李悠不说，要是跟蓝爸爸一起出去……

沈优大脑中浮现了『痴女俊郎图』

具体细节大概是，扎着马尾还翘着呆毛的16岁女子有着黯淡无光和男性一样的面庞，她穿着老土的青蛙服，对你没看错是校服，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颓痞的气质，双手因为常年家务的操劳而干枯粗糙。而旁边的男人从梳得一丝不苟（其实是天生的）的头发到俊俏的脸庞再到身上的搭配养眼的衣服，都在buling buling地散发着成功者的光芒。

而她身上有loser的气息。

沈优痛苦地脑补了一会儿，磨磨蹭蹭地到房间里抽出一条一百万年没穿过的连衣裙，比划了许久还是塞了回去。

……好久没穿裙子了好难为情quqqqq

蓝染惣右介走进房间，看到他的床上几件衣服以极其扭曲的造型堆在一起，罪魁祸首沈优正把下巴埋在小青蛙睡衣里一脸无奈。

“蓝染大人，我刚挑的有哪套是比一般好一点的吗？”

蓝染惣右介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沈优的搭配，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一定要说印象深刻……只有穿着出现频率最高的校服的时候，和那天从漫展回来后，卸完妆放下长发身上还穿着死霸服的那一刻。

腰间没有别着刀，她低垂着脑袋梳头，在他叫她的那一刻抬起头。黑发散落遮住半边白皙的脖颈红晕染着脸颊，像是海面上静静浮开的晚霞，微张着的唇唇散着浅粉色，双眼清亮，澄澈如水，只清楚地倒映着他一人的影子。

像是还带着湿润墨水气的书画。

他觉得那时候的沈优比谁都顺眼，“你穿死霸服好看点。”

但也许与衣服无关。

“……您别开玩笑了。”沈优却还是红了脸，“我难道要穿着死霸服去同学聚会啊？”

“随便挑一件吧，你穿什么都一样。”蓝染惣右介从回忆中抽身。

他不习惯以外貌取人，但好歹对美丑有一番优于常人的认识，不然沈优也不会吃饱撑着没事干来请他评价。

好歹他给沈优的评价是一般，当年他还在真央的时候给风流过人的舍友做服装顾问，评价大多都是在“一言难尽”、“不忍直视”和“勉强能看”之间周旋往返，把对方气得七窍生烟。

他当然不会跟沈优提起这个自以为是到在后来一命换一命去救他的家伙，也就不会让沈优了解到这一点：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你也该对自己有点信心。

沈优最后敲定了一身全黑的衣服。

“……你穿这样是励志大白天做贼吗？”

来自嫌弃的蓝染惣右介。

“……这件比较像死霸服嘛quqq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