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胸脯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说实话,依玫连周谦行是高矮胖瘦都不知道,不过是朋友哄笑,她听着周谦行一个在华人圈子里头的外号“T大高岭之花”。听说人课业极优,还是T大橄榄球校队的,理应是爱交际的吧,可实际上却是冷得不行,拒人千里之外。T大美女如云,火辣奔放的不在少数,追周谦行的却皆是败北,惨的连三句话都没说上就被怼回来了。
可就这样的一个人物,最后还就真的被依玫死皮赖脸地磨了下来。
不止,虽然是女追男,依玫先表明心意告的白,可周谦行对依玫当真是宠溺至极,连素日里厌恶至极的各种派对聚会都愿意陪着依玫去。
到最后连当初一起打赌的朋友都于心不忍,叫依玫不如好好对他。
谪仙一样的人,高高在上不可亵渎,却为你俯首称臣,只对你呵护备至。
依玫怎么会舍得伤了周谦行?更何况当时她对周谦行还在兴头上,成日宝贝着都来不及,什么消息都封得死死的,生怕周谦行知道自己从前的荒唐事,最要紧的,是生怕周谦行知道那一飞镖出来的荒唐事。
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依玫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的“未婚夫”邵秋忽然跑去多伦多,直接把所有事情都捅了出来。
凌晨两点,依玫原本在周谦行怀里熟睡,被吵醒时身边空无一人,下楼时身上还是穿的从卧室门口捡起来那件周谦行的衬衫,可还没走完楼梯,就听见邵秋说话。
“你当你自己是谁?不过是她玩玩罢了,过两天就要丢的,我跟她有婚约,她成人礼的时候订的婚,就五个月前前。你怕是连自己是这五个月里头的第几个都不知道……”
依玫听着刚想下楼反驳,听了下一句却懵了。
“你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追你吧?打赌知道吗?就名单上头随便戳了个人,三个月拿下,飞机票早就买好了回国过年,问问她身边人吧!听听怎么笑话你的!傻子!”
依玫死都忘不了那时候周谦行回头看她的眼神。
先是难以置信,接着就是恨。都是恨。
可他恨极了,红着眼,却还问她:“不解释?”
沈灿灿那边顿了好久,看她没再发消息过来,问她:你后来没解释?
依玫:我想啊!可那时候邵秋来,是因为我奶奶要去了,我当下就得回国。怎么跟他解释?
沈灿灿追问:再后来呢?
依玫:人毕业了呀,研究生最后一年,我再回多伦多,人去楼空,渣都没剩下,我找谁解释去?
沈灿灿:难怪你现在那么讨厌邵秋。
依玫:原本就是计划着形式婚姻,他玩他的我玩我的,谁知道这人藏这么深。他大爷的,我到现在都恨不得剁了邵秋。
沈灿灿安慰她:不气不气,邵家这些年不景气,你爸可得把你卖个好价钱,绝对不会让你嫁过去。
依玫:……
还能再安慰得贴心点儿吗?
……
依玫扭头看外头景色,深吸两口气缓了缓心情,一瞧外头景色似乎不对劲,正想问前头司机,还没开口,手里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爷。
依玫撇撇嘴,一脸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开口了声音倒是娇俏瘆人:“喂!爸!我到北京啦!汪叔叔接着我了!家里头做了什么好吃的呀,我太想家里的菜了!”
依洪乔开口却是:“怎么声音不大对劲?感冒了?”
刚才跟沈灿灿说周谦行的事情,难免有些激动,依玫吸了吸鼻子,说:“这不是想您想得嘛!”
那边依洪乔一哼:“油腔滑调。”
可那声音却不是那样说,明明白白透着得意。
人嘛,谁不爱彩虹屁。
依洪乔说:“今儿咱们不在家里吃饭,我跟你到外头吃。”
依玫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问:“哟!回来就有人请客吃饭,这感情好。您和我邵阿姨,还有我哥,什么时候从家里出发呀?机场离着可远吧?”
依洪乔答:“他们不去。地址老汪知道,你就坐着去就行。”
依玫应声爽利:“哎,好嘞!”
刚回来就有机回跟老爷子单独聊,这可稀罕,依玫接了电话就直接把手机静音,靠在后座上,十根指头点着,想等会儿要说什么。
路其实并不远,依玫还没把要说的东西推个一遍,这就到了。
一个四合院,红漆大门只开了一扇,两侧石狮子看着不旧,可门上铜环看着却不新,两侧红灯笼高挂,门口什么招牌都没有,该是个私厨馆子。
依玫刚想进去,忽地后头有车声,她下意识回去看。
这一眼,心里一惊。
这辆车,不是没多久前,在机场外头看见的那辆车?周谦行上去的那辆车?
后座上的人依玫看不清楚,可开着车的,不还是那个她夸过一嘴的小奶狗助理?
依玫的脚都被钉在地上一样,直到那侧车门被拉开,她才想起来要迈腿进去。
可是已经晚了。
后头响起沉沉男声,“依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