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怎么没拉,就这一个女儿,连沈灿灿都知道他要卖个好价钱,怎么不拉下脸退婚?依玫气得冒烟,却一个字懒得再说。
后头两父女各自抱着手臂看一边,话也不说,前头司机也不敢搭话,只默默开了广播,找点声音来充斥车内,好消减两分尴尬。
过了两个红绿灯,倒是依洪乔先开口,报了一个日料店的地址。
依玫听着,扭头回来看依洪乔一眼,还没说话。依洪乔眼神倒是带了怯,看看依玫,轻轻咳嗽一声,别过脸去。
那家店,倒是依玫一直喜欢的,每年放假回来,都要依洪乔带她一块儿去,就两父女一起吃顿饭。
这口气好歹顺了两分。
……
日料店地处二环,胡同小巷里头。老汪把车开到外头停下,两父女步行进去。秋日里清爽,日头不算烈,走进院内时,旁边一树葡萄藤,木桌竹席,看起来就清爽。
服务生领着依玫和依洪乔进了小包厢,趟门一拉,与外界隔绝。依玫和依洪乔坐在小桌两边,服务生送菜进来,依玫懒得客气,直接上筷子夹菜开吃。依洪乔耸着肩膀笑了笑,还捏着旁边的清酒给她倒了一杯。
依玫捏起酒杯正要喝,依洪乔却忽地冒出一句。
“邵秋,怎么会认识周谦行?”
酒盏杯沿贴着嘴唇停下,依玫抬起眼皮来一瞥依洪乔,垂下眼去:“我怎么知道。”说完,酒盏瓷底一抬,酒液下肚。
依洪乔冷哼一声,手上筷子啪嗒搁在桌上:“你还不知道,刚刚俩人都快为你在外头打起来了你不知道?蒙谁呢?”
瓷酒杯啪一声敲桌板,惊堂木一样,依玫瞪起眼睛来,模样倒是比依洪乔还要凶。
“我知道?我还能怎么跟您说?谢您当年给我牵的好姻缘,让周谦行以为我朝秦暮楚的,都快恨死我了。现在倒好,邵秋什么样,周谦行什么样,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我亏不亏?丢不丢人?”
依玫气得脸都红,一双眼睛更是,半汪泪水含在里头,看着人时泛起粼粼泪光,就是生气骂人此刻也惹人怜。
她撅着嘴巴似是把脾气生生压着,捏起筷子来,又撂在桌子上,伸手把旁边外套抓住,从地上起来:“您吃吧,我吃不下了,先走了。”
“给我回来。”
趟门都还没有拉开,依洪乔忙把人喝住。
依玫抽抽嗒嗒的连肩膀都跟着耸动,光是看着背影都觉得委屈得不行。可人却是听话,只站在门口没动,倔着没有回头。
依洪乔被她这一套一压,听着也品出两三分自己理亏来,声音不觉软了下来:“你还要去哪儿?还不回来坐下吃饭。”
依玫顿了半晌,转身回来气鼓鼓坐下,捏起筷子,话却还是怄气一样:“哪儿也去不了,我妈不要我,您也不要我,都当我是多余的。”
依洪乔被她这模样磨得没脾气,看她耷拉着脑袋,只叹了口气提起筷子夹了一块三文鱼放她碟里。
“我什么时候当你是多余的了?从小到大闯祸没护着你?想要什么没顺你心意了?”
话说得大方,事情做得小气。
依玫腹诽不止,面上只撇撇嘴巴,伸手把眼泪一擦,说:“就没顺我的心意。就怪您,要不是邵秋,周谦行怎么会跟我分手。”
还真是自己猜的那样。依洪乔搁了筷子,说:“怪不得一见面就说不对付。原来还真有旧恩怨在。你们俩,嘴巴还真严实,四片嘴唇一个字没跟我提。”
依玫瞪他一眼:“怎么提?要他告诉您,当初邵秋飞到多伦多,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三儿?人受得了这个气?”
依洪乔听了这话也皱眉头,当初依家和邵家的婚约,也不过是商业联姻,不管是两家长辈还是两个小的,都是默认了台面上相敬如宾,台面下各玩各的。金钱绑在一起的婚姻,没有感情反倒是最好的,万一大难临头,两个不能各自飞,反倒会连累家族生意,得不偿失。
依洪乔抿抿唇:“难怪你当初一回来就说要退婚。幸好。”
筷子戳着碟内的三文鱼肉,依玫嘟嘟囔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过,既然话都说开了,爸,虽然我觉得周谦行不会做这样的事儿吧,可您也得小心,看着点儿,您太信任他了,万一呢?”
依洪乔抬手给自己斟了杯酒,笑了一声:“算你有点心。行了,这一层你不必担心,依家现在脚跟站得稳,不是一个周谦行可以动的。”
酒壶落桌面,依洪乔却问了一句:“倒是爸爸要问你一句,你对周谦行还有没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