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灿灿“嗯”了一声，说：“记得是记得，可他们家都移民好久了，早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你在多伦多读书，打过交道没？”

依玫：“跟程筝姐姐倒没见过面，她比我打上三四岁呢。她家弟弟倒跟我一起玩过，我也跟程家阿姨吃过两顿饭，先摸摸那华裔老总的底，然后再说程家不迟。”

沈灿灿也觉得有理：“行，你忙吧。”依玫正要挂电话，沈灿灿又问：“哎哎哎，就你和周谦行俩人去？”

“不止，但……”依玫挑了件小西装外套穿上，这才把台面的手机摸起来，眼睛只看着全身镜里头的自己，歪着脑袋拨了拨耳环上的长流苏：“总有只有我俩的时候。”

……

出行的虽然不止有依玫和周谦行，可人员也确实精简。一共只有四人，除却两个打头阵的，剩下另派出来的两人全都是总部的，一个会计再加上一个律师，连技术部都没有派人出来。

那个会计依玫倒是已经眼熟，第一回会议上就注意到的女孩子，模样打扮都清纯，看着就刚毕业没几天。女孩子也是当真内向，这么大半个月下来，各种会议各种交接，别的职场白骨精姐姐，美甲购物下午茶都跟依玫约了好几轮了，可她却愣是没有跟依玫搭一句话。

依玫倒是从别人口中问过她的底细，一问一说一听，还真是给依玫猜对了，小姑娘6月刚毕业，入职也才刚过百天。人如其名，胡静怡，当真是内敛安静，只埋头做自己的工作。

换了登记牌托运了行李，依玫一进候机室，当即就看见周谦行跟总部的两个人。

三个人，却坐了两张小圆桌。周谦行和那个四十上下的律师一桌，胡静怡自己坐了一桌。律师眼尖，看见依玫来，先冲依玫招手。

“樊律师好。”依玫点点头笑：“哟，大家都这么快，我还仗着我家离机场近，结果倒是我拖后腿了。”

樊律师笑笑：“有阵子才起飞，拖什么后腿？”

依玫瞧着周谦行和樊律师那桌空着的一张椅子，还是侧身坐到了胡静怡那边。一坐下，依玫就看见胡静怡肩膀往上缩了缩。依玫忍不住觉得好笑。虽然是身边突然坐了个上司，可依玫自认为自己没那么可怕吧？她长得像个夜叉？还能吃人吗？

依玫玩兴上来，侧身把手肘搭在扶手椅上，笑着跟胡静怡搭话：“静怡，你这耳坠儿哪儿买的？挺可爱的呀。耳夹还是耳环？”

胡静怡肩膀又是一动，陪笑了两声回答：“耳夹，没打耳洞，怕疼。依组长，我把链接发给你吧……”

还真是把天往句号聊。依玫刚想往下续话，胡静怡只低头找链接发链接。手机震动，依玫看胡静怡还没开微信呢，也就低头去看倒底是谁发来的消息。

裴芜。依玫还没把那条微信点开，微信电话倒是先打过来了。

依玫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腰离开了沙发椅靠背，拿着手机往边上的餐区走，远了几步，这才把电话接起来。

电话打来得着急，裴芜一开口语气却是闲适：“我刚看新闻，看着你了。我看周谦行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眼熟，想起来就给你爸打了个电话。你爸告诉我之前邵秋去公司堵你来着？还跟这个周谦行快打起来？”

依玫回头往周谦行那边看。

此刻周谦行膝头放着台电脑敲敲打打，一眼都没有往依玫这边找过来。倒是周谦行那眉眼五官下颌线，喉结领带指关节，惹得依玫忍不住多看两眼，那边裴芜叫了她两声，她才回神过去。

依玫回答得直接：“对，就是你在多伦多见过的那个周谦行。”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裴芜声音往下压，字句的气势却往上拔：“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能爬到这个位子上，手段是……”

“手段是当然不错的。”依玫把话截过来，笑了两声，从餐区取了个碟子捏在手上，逛着挑点东西吃，一边挑，一边说：“他这么厉害，要攥在我手里，肯定能帮我把依瑀踢下去。”

裴芜的气压不住了：“你动过脑子想了没有？他要是憋着坏要来害你呢？甚至是依家和远森呢？”

依玫笑：“那我就更得把他勾回来了呀！都四五年了，谁知道他手上有依家多少把柄。不过您也放心，破船尚有三千钉，爸爸看着他和邵秋两人呲牙咧嘴的，心里都没个忌惮的。”

那边愣了半晌才回：“依玫，你怎么敢拿远森去跟一个外人赌？你还把你爸爸蒙在鼓里？”

依玫把手上碟子放下：“您要是还认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就别把周谦行的事情跟爸爸说一个字，他要是知道了，我在他那边是连争都没有资格争了。我跟依瑀咬了这么多年，只有‘胜者通吃’，要是我拿不到远森，他以后不会放过我。”

“要么，我抓住了周谦行，把远森截过来。要么，不论周谦行憋着坏，还是没憋着坏，我都攥不住远森一个子儿。您帮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