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至河岸码头,沈安之掌心变出一只浅蓝色荧光的小飞虫,眨眼功夫,它飞溜进入河水中消失。
“咕噜咕噜。”
乳白色水泡翻涌,在水面炸开的时候夹杂着刺鼻难闻的气味。一块黑色木板自水底浮出水面,一个鲤鱼翻身,整条船湿漉的停稳在他们眼前。
“我们坐这条船去哪?”
眼前年久失修的木船长满了青苔水藻,人踩上去就会当场碎给她看似的,极不安全。
“师姐怕了?”
“这……有什么可怕。”她故作镇定抬眸看向他,女人不能被说不行。
姜喻伸出一只脚踩稳,还行没碎。
另一脚踩进去,双脚并拢时船身突然猛烈摇晃起来,故意和她作对似的。
姜喻眼尖沈安之正在身后,又怕他嘲讽自己,整个人顺着力道仰栽倒船板上。
沈安之小尾指轻松勾着她后衣领,嘲弄一笑:“师姐是准备给师弟行个大礼?”
“我没有啊。”姜喻面上不显,甩了甩沾了些水的长发,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水渍,与他分坐在船头船尾。
“师弟要我帮什么忙?”现在无数个想法在脑海里划过,她掀开眼帘看向慵懒斜靠着船靠的沈安之,默默思忖。
沈安之抱胸于怀前,轻抬修长的食指划过虚空,木船无人自渡,“师姐,安静,渡过此处需噤声。”
荡漾水面形成一圈圈涟漪,比坐在车里竟都稳当,瞧着对岸绿树成荫,目测不远。足足行船十几分钟,这时间来回都有了。
怪异发生。
周围凭空生出白雾,一米外人影绰绰,她最多看清玄色的那抹身影怡然自得地坐着,不见半分慌张。
本来对未知带有恐惧的姜喻稍加安心,连她也不知道为何对他生出一丝信任来。
她饶有兴趣地紧盯着水面,真是意思,忽略掉她穿书的事实,放在现代完全是沉浸式景区表演了。
“到岸了。”沈安之站起身,船晃荡了两下。
木船停稳后姜喻下船,暗藏戒备地打量起四周,脚下约是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岛。
沈安之指尖夹着一枚铜钱抛起,风声四起,吹得姜喻睁不开眼。
等她再次睁眼眼前出现足以容纳两人行走的通道,穿过去豁然明朗。
络绎不绝叫卖声灌入耳朵,沈安之不知从何出拿出两个红狐狸的面具,目光漫不经心地瞥向姜喻,“带上。但若你不想,我可无偿给你收尸……”
姜喻赶紧接过来戴好,“知道了。”
在带上狐狸面具的姜喻脸上,他眸光扫了几个来回,幽幽开口:“师姐,我想你帮我寻几株上好的草药。”
姜喻瞬间呆愣,茫然抬眸看向他:“啊?”
草药她肯定认不出,毕竟她又没原主记忆。
不过原文里描写过鹤门宗清心院,属原主在炼丹上最有天赋,识得草药的本领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偏她不是有苦硬吃的娃,白白浪费天赋去贪图享乐,炼丹、制符是三分热情的半吊子。
可她连半吊子都不如。
姜喻忐忑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姜喻举手表决,声音弱弱道:“我出钱出力吧。”
“师姐觉得之前给我的灵石不够吗?师姐身为清心院首徒连个草药都认不出,亦或者,师姐莫非寻我取乐?”
沈安之指尖的铜钱未收回,扬唇一个给她一个散漫惯了的浅笑。
“呃……我试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她能怎么办……
戴着面具,两人一前一后走,姜喻走在后面反手抓了抓脑袋。
诡市热闹非凡,来往的无论人妖皆是带着奇形怪状地面具。
譬如有人牛角显现,偏带着修罗面具,口若悬河砍着价格;有人面纱遮脸故作神秘兮兮,看着路过人就拉着路人看他衣袖中好东西。
像他们这样的打扮,还算正常朴素。
可这些,此刻大脑宕机的姜喻都无从细看。因为,这不是最古怪之处。
“快来看看我家上品阶级的骨笛,仙家宝器,童叟无欺!”
“一把破笛子,有什么好卖的。”路过的人轻嗤一声。
摊主轻哼倨傲抬头,“不识货。”
姜喻深吸一口气,纠结地揉了揉左眼。
中年男人摊位上高声叫卖的骨笛,上面居然有一只蓝白条纹,几乎透明的灵鸟缓慢环绕着。摊位下排的一枚骨牌趴着一条白蛇盘踞,其余大大小小的东西,有的散发着微光,有的暗淡无光。
姜喻停下脚步,“摊主,你这可是鸟类灵兽上的骨头所制。”
“客人有眼光,灵笛是以金陵生长的青羽鸟所做,你看骨节是玲珑剔透,法力充裕。施展者无需法力支持,吹响即可发出三击。”
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姜喻压下激动雀跃地心绪,接过摊主的灵笛在手上把玩两下,灵笛通体碧绿,漂亮又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