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底为何?
第三次心绪莫名……
都因一人。
真言术的反噬而成吗?
*
姜喻不知道紧张装睡到什么时辰,只记得迷迷糊糊地睡着时脸颊痒痒的。
睡眼惺忪醒来,望着头顶的白纱床幔,她依旧保持裹上被子的睡姿,在被子里伸个懒腰,摸上唇角翻身看向门口的位置。
一道挺拔暗影背光而立,站在门口,天光将他侧影勾勒而出。
她吓得最后一点瞌睡虫都跑干净。
沈安之好以整暇地抱臂,容颜昳丽,长睫轻压下时,挟着压迫感。他的丹凤眼天生上扬稍许,配上眼尾妖冶朱砂痣,就连看狗都自带深情的一双潋滟眸子。
“师姐还不打算起吗?”
姜喻微抿了一下唇,指尖掐进掌心三分,笑着坐起身:“劳烦师弟暂避,我梳洗一下。”
“师姐与我何须见外。”沈安之倚门轻笑,走出带上门扉虚掩阖上。
他背过身立在门外,轻声道:“恭喜师姐又活过一晚。”
姜喻干笑着回应:“同乐吧。”
待她洗漱好下楼,沈安之坐在一楼靠窗位置,指尖夹着一颗栗子糖,舌尖轻轻搅动腮帮、慢慢咬碎。
不待她行至窗边,一道裹着水雾的清冽嗓音唤住她。“姑娘滞留客栈,莫非也是因邪祟一事而来?”
宁贺辞袍角带着朝露寒气,走到她面前。
姜喻回忆起昨夜匆匆一瞥,烛光太暗,她只记得少年一双浅绿色眼瞳,颇具异域。此刻观他的打扮,视线掠过衣襟处若隐若现的流云暗纹,分明是蓬莱阁内院弟子服的制式。
居然和男主方微云来自同一个宗门。
姜喻眉眼弯弯,嗓音含笑道:“是啊,幸会蓬莱师兄。我是鹤门宗清心院弟子,姜喻。那位是太庆院弟子,沈安之。”
沈安之骤然扣紧的指尖发白,见宁贺辞目光落在姜喻周身莫名的不顺眼,只是点头示意,视线散漫地看向窗外。
宁贺辞将那个名字在唇齿间辗转片刻,漾开嘴角温润的笑意:“在下宁氏,宁贺辞。”他对着绯衣少女笑着深揖一礼,“见过姜姑娘。”尾音微妙地停顿半拍,转向沈安之略一抱拳,“见过沈公子。”
跟在宁贺辞身后一年纪稍长,二十来岁出头的青年道:“师承蓬莱阁,姓陆名斌,就是个粗人。”话音未落,脸颊明显一红,避开姜喻的视线捞了捞后脑勺,“果然是鹤门宗师弟师妹,敢问宗门首席弟子顾师妹可会来天乩城除邪祟?”
“会来。”姜喻下意识地扫了沈安之一眼,转头多问了一嘴,“此次除邪祟关乎一城,为何我们所见之人不多?”
沈安之偏头扫了一眼陆斌和宁贺辞。
宁贺辞轻声道:“天乩城偏僻,为防止妖邪聚集走漏消息,我们是秘密行动从四处奔波而来,来的弟子人数并不多。”
陆斌摸了摸后脑袋解释道:“我和几位师弟驻扎在距离天乩城最近的泽州柳城出任务,来的便快些。若是按照送信来回的脚程,其他宗门支援弟子应该就在这两日了。”
陆斌是个稍熟一点就敞开的话匣子,一边解释天乩城地形复杂,一边说了昨日他们刚来雇了熟悉樵夫带他们进山了一趟。
群山瘴气环绕,他们进山探查无功而返,陆斌说罢再问姜喻,带着一丝探究目光:“不好意思姜师妹,昨夜听你念叨诸葛前辈,敢问你可与前辈相识?”
姜喻一听诸葛二字,心下误以为是距离她十几个世纪的诸葛亮,转念一想又不对,认真摇摇头:“没听过。”
陆斌面露失望之色。
原著中天乩城剧情描述一笔带过,天乩城城池是由诸葛家建立,直至诸葛最后一代后人在十几年前去世,城主才换姓他人。
*
姜喻用完膳借口闲逛天乩城。
铅灰色天幕下,冷冷清清的街道仅有零星几个行人缩着肩膀匆匆而过,目的是前往城门口。
风卷裹着山间潮热,像极了岭南梅雨季的潮雾,姜喻不过绕着青石板长街走了半盏茶功夫,布料便紧贴着后脊,活似被裹进热水里,身上黏糊糊的。
姜喻按原著描述的场景,果真在一巷子中窥见一隅。
暗巷深处坐落一间药庐,檐下悬有两盏素白灯笼,门楹贴着空无墨痕的红对联。忽见两道踉跄人影,互相搀扶走入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