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喻接过药瓶,拿出丹药塞入伤者口里。见他面色逐渐红润,长舒一口气。
她不是什么无用之人。
简单处理好伤口,姜喻从树后探出头,战局未落下帷幕。
饶是沈安之在,居然和那剩下两头鬼物打的有来有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玄衣胸口出洇出水渍痕迹。
沈安之抬剑,毫不犹豫地割破掌心,随手抹在剑身,炽热鲜血顺着指缝溢出,一滴滴滚在铜钱剑上。
他剑光快的骇人。
几人付出点代价才拿下难缠的鬼物,身上多多少少挂了彩。
两只鬼物倒地后化作两张黢黑的人形纸人。
宁贺辞捡起纸人放进一雕花棕色木盒,面色十分难看:“这符纸,果然和诸葛一脉有关。”
沈安之端着个人畜无害的笑,兴味索然地身形侧斜,掌心血液从指缝蜿蜒,抬眸正对上一道担忧的视线,视线呼吸略重了一瞬。
她是在担心自己?
姜喻脸色微白,提着裙裾小跑靠近。
沈安之没觉得疼吗?
每次受伤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
“快点处理一下掌心伤口。”姜喻垂眸替他包扎,抬首撞进一双幽深如渊的丹凤眸。
少年唇角微微上扬,她将丹药抵进他唇缝,咽药时唇瓣若有似无擦过她指尖,指尖触碰他薄唇似乎更带走了一丝别样的温度。
沈安之喉间溢出轻哼一声,意味不明地一笑,语气似戏谑又带了一分难言之欲,“师姐,这般担心我了?”
姜喻收回手,被他直勾勾看着心中异动,垂眸扬起唇角,“自然,师弟救我数次。”说完深吸一口气,笑着抬眸,“我担心你也是应该的。”
“应该吗?依我看,师姐对其他人一般的好,确实是个……好心人。”沈安之意有所指,眸光瞥了眼树下重伤的蓬莱阁男子,宁贺辞陆斌几人都围着在检查伤势,无人注意到两人对话。
沈安之整理袖口,怏然瞥看她一眼:“师姐胆小,此刻偏不怕了。”
姜喻抬眸,“怕。可我不能像你一样除妖诛邪,那就力所能及去做在自保能力下,尽力之事。”
沈安之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却也没有对她冷嘲热讽。
姜喻想去看看他们,被沈安之拉着衣袖,他快速收回手,“先去找此地阵眼,他们自会处理。”
姜喻点头,赶紧跟上他步伐,却听见身后有一道脚步。
“姜姑娘,沈公子,我也同去,我大概知晓阵眼所在。”宁贺辞大步跟上姜喻,立于她身侧后放慢脚步。
“哦?”沈安之侧首面挂温良笑意,眼底晦暗一闪而过。
宁贺辞知他对其敌意,便解释道:“诸葛世家最后一子诸葛瑾,世人只他死,却无人知晓他葬于何处。但刚刚见诸葛前辈的纸人,我恍然明白,或许诸葛一脉留有其人。而我夜访原诸葛府邸曾看见天乩城山势图,阵眼所在我和师兄们几人推测,应该在诸葛家的衣冠冢。”
姜喻听宁贺辞分析的头头是道,实属与原文分毫不差。
难怪小反派让他们走不出大山……阵眼只怕危机重重。
姜喻收敛不安地心绪,认同点头。
沈安之抱臂,指尖轻轻叩击手臂,“宁公子分析不无道理,请宁公子带路吧。”
有宁贺辞带路,三人跋涉约莫半炷香,拔剑砍断最后的拦路荆棘,眼前骤然现出半人高的野草在风中起伏如浪。青灰墓碑半数淹没在荒草间。
枯爪般的枝桠挂着散落褪色的红绸,唯有了了几根颜色稍显鲜艳。寒鸦掠过,更显萧条。
“这里便是诸葛家衣冠冢了。”宁贺辞扫了眼四周,压下声音道,“小心一点。”
沈安之走至枯树下,轻拂过一条红绸,指尖摩挲,“挂上去不过半月。”
姜喻的直觉告诉她,坟冢的山洞就此地了。
“我们分头行动。”沈安之对着宁贺辞说道。
沈安之往前走了三步倏然回身,他没听见熟悉的脚步跟上。
枯枝在他足底发出细碎声音,少年嗓音带着一丝别样的情绪,“师姐打算同我行动,还是说……想和宁公子结伴同行。”
姜喻犹豫一下走到他身侧,建议道:“此地情况未知,我们还是和宁公子结伴,也好互相照应。”
沈安之垂眸盯着她,自然没错过少女担忧地瞥了眼另外一人的小动作。
指尖铜钱剑嗡鸣了一声,回应着主人那道不明的情绪。燥郁在眼底浮动的刹那,尾指已勾住姜喻的衣袖往前身前一带。